第八章 容染之死(1 / 3)

第八章 容染之死

當端木宗顥將昏迷的顏子歸送回她所居住的院落後,所有的人都被他拒之門外。為她施了針,嘔出湖水之後,雖然她依舊沒有醒來,但呼吸順暢綿長,心跳強健有力,已讓他那顆七上八下的心安定下來。

雖然命已經救回來了,但她全身濕透,不及時換上幹燥的衣服怕是要得風寒。不帶一絲猶豫和遲疑的,他三兩下就扒去了她的外衣,露出一件銀色的小軟甲來,端木宗顥微微一愣:“難怪她雌雄莫辨,穿了這件東西,誰又能看得出來。”

脫去銀色的小軟甲,端木宗顥的手觸及她的裏衣,白色的單衣因濕透而緊貼在肌膚上,若隱若現地露出凹凸有致的完美曲線,他的指尖一顫,臉上泛起一片紅雲,手心便微微地濕潤起來,他歎了口氣,便閉上眼睛,伸手去解裏衣上的扣子。

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指間的旖旎直到他替她重新換上衣服也還未曾退去,心失律地跳著,就像是一隻貓在心頭撓著爪子。

“我是醫者,這沒什麼大不了的!”端木宗顥捏緊了自己的拳頭,又理直氣壯起來,低頭望著那個沉睡的人,那雙魅惑眾生的笑眸閉上,那張臉便失了幾分氣勢,顯出纖弱之態,唇角竟微微勾著,似夢到了什麼令她開心的事。

端木宗顥在床邊坐了,靜靜地看著她,屋內一片靜謐,隻有彼此的呼吸相間相聞,他伸手解了她頭頂的金冠,解散長發,退開半晌後,他緩緩抬起手輕觸那玉顏,輕撫那長長的柔軟的青絲,端木宗顥忽然神思恍惚起來,任那心頭的感覺泛濫著……沉澱著……微微俯身,唇下就是那淡紅的櫻唇,那一點點紅在誘惑著他……

忽然“咚咚”兩聲,門上傳來敲門聲,端木宗顥心頭猛然一驚,如冷風拂麵,抬首看著那床上安靜的睡顏,心頭湧上一點點的頹喪,一點點的不滿,一點點的懊惱,但這無數個一點點已足夠讓他的臉色難看到極點,心情差到極點。

門被大力地打開,但是隻發出極低的聲音,這就是高手的能耐。端木宗顥雙手把著門扉黑著臉問:“什麼事?”

穀主在生氣?

闌珊望著端木宗顥雙目中的熊熊大火不禁瑟縮了一下,嗯,這火勢好像是衝著自己而來的呢,自己有在哪裏得罪穀主嗎?

闌珊仔細地回想自己今天的所作所為,自認為,完美無缺啊。

“到底什麼事?”更低的氣壓伴著凝冰的目光直射而來,闌珊被凍得哆嗦了一下,方才伸出一根手指顫抖著指了指門內,“奴婢,奴婢是來問穀主有什麼需要奴婢做的……”緩了口氣才接著問道,“三少可好?”

端木宗顥回頭望了望床榻,道,“睡得正香呢!”

“哦,哦……那就好……”闌珊勉強笑了笑,“那奴婢告退了。”說著不等端木宗顥說話便要拔腿而逃。嗚,好可怕的穀主。

“回來!”豈料端木宗顥還不肯放過她,冷喝一聲止住她的腳步。闌珊垮著臉回過頭來,問:“穀主還有什麼吩咐。”

端木宗顥看了她兩眼,閃身進了屋內,不多時便又走了出來,遞過去一張方子,道:“把藥煎了。”雖然她已無大礙,但還是再喝點藥比較保險。

闌珊舒了一口氣,嗚,嚇死她了,還以為是要幹嗎,原來是煎藥。接過藥方,闌珊趕緊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端木宗顥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己剛才很凶嗎,為什麼闌珊嚇地麵無人色,唉,自從遇見她,仿佛一切都失控了。

後悔嗎?

絕不!

跟隨闌珊送藥而來的還有對顏子歸急為關切的容颯,原本他早就想來,可是在半路上卻被闌珊攔下,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想到可能是攸關顏子歸的性命,所以他一直忍到現在才來看望,人是在山莊內出的事,他身為莊主理當關心。

門是半掩著的,闌珊輕輕推開,繞過屏風,便看到自家穀主斜躺在榻上看一卷書,榻是自外間挪到床前的。顏子歸還是靜靜地躺在床上,雙目禁閉,沒有一絲動靜。

“穀主。”闌珊輕輕喚了聲,舉了舉手上的托盤,“藥煎好了。”

端木宗顥握著書,直起身子下榻來,望了望床上人的麵色,道:“喂吧。”一麵又朝容颯點點頭,“颯。”

“三少如何了?”容颯皺著眉頭問道。這樣無聲無息不免讓人心生憂慮。

“無妨。”話雖這樣說,但是端木宗顥的眉頭也不由皺了皺,她已昏睡多時,按理嘔出水時便該醒來,可她卻連一絲醒來的跡象都沒有,更奇怪的是,除了昏睡她一切正常。

“穀主。”一聲略帶慌張的驚呼,闌珊著急地望向端木宗顥語帶輕顫,“三少他,喝不下藥。”

手中的書“吧嗒”一聲落地,端木宗顥快步地走到床前,修長的手指迅速搭上她的脈門——還是一切正常!

怎麼會這樣?

端木宗顥收回手,低頭凝思。

她的唇邊和臉頰邊還留有滲出的藥漬,一切正常卻又喝不進藥。那便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的身體本能地抗拒喝藥。

這個世上有一種人,天生就會對一些事物產生抗拒,隻是沒想到,令她產生抗拒的,居然會是藥!即使在睡夢中,她也依然本能地排斥著這種讓她不喜歡的東西。

“我來。”端木宗顥接過了闌珊手中的藥碗,一仰頭含進了大半口的藥,然後俯身,捧住她的臉,覆上她的唇……

“穀,穀主……”闌珊抖著雙肩抱著托盤,抽搐著的嘴角便連一句話也說不完整了,隻是不可置信地瞪著眼前這一幕。便是一向穩重的容颯也目瞪口呆。

“容,容莊主,我沒……沒看錯吧。”闌珊伸出手扯了扯身邊人的衣袖。

“我想……沒有吧。”容颯看著那人認認真真地把碗中的藥全數哺入熟睡中人的口中,神色略顯尷尬地輕咳了聲。

“闌珊,手帕。”端木宗顥頭也不回地對闌珊伸出手,一雙眸卻沒離開那張臉。而闌珊,即使還在震撼中,也沒敢拂逆了主子的吩咐,趕緊遞上了自己的小手帕。

端木宗顥接過,小心而又仔細地擦去了她唇邊和臉上的藥漬。

容颯和闌珊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闌珊更是眼淚汪汪地一口咬住木製的托盤,心中仿如經曆了天塌地陷,完了,完了……穀主他肯定喜歡上三少了,穀主他得了斷袖之癖,說不定她們就要有一位男夫人了。

“下次換個濕的,這樣都擦不幹淨,她肯定不舒服……”端木宗顥一邊擦拭一邊說道,卻半晌沒聽到回應,不由驚訝地抬頭,隻見兩尊“石雕”正以看到“和尚梳頭”般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