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懷觴吃驚地問道:“什麼?”
顏子歸饒有興趣到放下了手中拔糕點的筷子。
那個影子屬下則暗唾一聲:“果然是禍水!”
“你跟他之間……”曲懷觴望著嘴角含笑的人,“他怎麼會這麼維護你?”江湖傳言,聖醫穀主是陣高攀不上的風,性情冷淡如水,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維護她呢?
顏子歸兩手一攤:“我怎麼知道他抽什麼風?”她站起來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麼。”正好,她也有筆“帳”要好好跟他算算,她顏子歸從來不做虧本的生意,這一次本可是出大了啊。
當曲懷觴和顏子歸一行人趕到煙雨樓在洛陽的分舵的時候,端木宗顥正坐在大廳裏喝茶,一張桌子,一張椅子,一個茶壺,一隻茶杯。
桌子本來不隻一張的,椅子本來是一套的,茶杯本來是有一盤的,隻不過——都碎了。
煙雨樓洛陽分舵的舵主正躺在地上,臉上蒙著一層青黑之色,牙齒上下打著架,口眼耳鼻都不停地抽搐著。
因為他很不識相地給端木宗顥送上了一壺帶料的茶,最後那壺茶當然是涓滴不剩的由他自己接收了,所以他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當然,本來他應該在茶一入喉的時候就該毒發的,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死,是因為端木穀主很好心地為他施了針。嘖嘖,敢在聖醫穀的穀主麵前用毒,真不知該說他是魯莽呢還是該說他勇敢。
“哇塞,我說懷觴啊,這真是你們的分舵嗎,我還以為是進了戰場呢。”顏子歸踢了踢腳邊的碎瓷片,嘖嘖稱奇。
“子歸。”一見到心上的人出現,端木宗顥一直不怎麼好看的臉上露出欣喜之色,站起身來飛快地撲到她身邊,上下檢查了個遍,確定她是完整地才安下心來,輕喃了聲,“你嚇死我了。”見到曲懷觴,不由得一怔,“曲總管,是你把子歸救出來的嗎?”
“什麼啊?”顏子歸用扇柄大力地敲了他一下,“是他把我抓去的。”
“什麼?”端木宗顥看向曲懷觴的目光不由一冷。
“他就是那個什麼煙雨樓的少樓主啦。”顏子歸將周圍打量了一番,順便還輕踢了一腳那個在地上抽搐的分舵主,然後穿梭到兩個互相敵視的男人中間,切斷他們的“眉目傳情”,“我說端木穀主,沒看出來你的破壞力還挺強的嘛,嘖嘖,幾乎沒一塊完整的地方了,沒傷到人吧。”
“沒。”端木宗顥搖搖頭,不明白她是在搞什麼名堂。基本上剛才那些幫眾在見到他們的舵主倒地之後,就作鳥獸散了,所以他還沒有什麼機會傷到人,至於地上的那一個,純粹是自作自受,跟他沒什麼關係。
“沒鬧出人命就好,那你就隨便拿個十萬八萬的銀子出來就行了。”
“什麼,你要我賠錢給他們?”端木宗顥瞪圓了眼睛望向她,這煙雨樓可是把她抓走要她性命的人哎,他沒把這房子拆了就算客氣了,她居然要給他們賠償。
她這番話不僅端木宗顥覺得奇怪,連曲懷觴也是一頭霧水。
“當然要賠了。”顏子歸拿扇柄輕點著他的胸膛,“你知不知道,曲懷觴他其實是我失散已久的大哥,他是煙雨樓的少樓主,但他更是顏家的長子,這煙雨樓既然是在他的掌管之下,自然也就是顏家的產業,而我身為顏家人當然要維護自家的利益了。”說著,把手探進端木宗顥的懷中,掏出一疊銀票,“來嘛,不要小氣。”
端木宗顥呆若木雞,任由她為所欲為。
曲懷觴捧著滿手的銀票,歎息:三年,根本不夠了解到她的皮毛!
而那個一直跟隨在側的影子手下則是直接暈了過去,煙雨樓遇上此人,將命不久矣!
“好了,懷觴,等此間的事一辦妥,你立刻回長安去走馬上任執掌顏府。至於你,”顏子歸斜眼睨著端木宗顥,“立刻籌備婚事娶我過門!”
“你說什麼?”這一聲是兩個人問出來的,隻不過曲懷觴的語氣裏純粹是驚訝,而端木宗顥的語氣裏除了震驚還有一點激動。
“怎麼?”顏子歸大怒,扇柄直往端木宗顥的胸膛戳去,“吃幹抹淨了就想不認賬!”
“當然不是!”這筆賬他搶著付呢,誰要敢替他,他非一掌劈了他不可。
“那你是不想娶我?”憤怒地已經開始磨牙了。
“你真的讓我娶?”這好事來得太不真實了,誰來掐他一下,看他是不是在做夢。
顏子歸直接敲了他的腦袋:“廢話,你不娶難道是想嫁?那我也是可以考慮……”話未說完,身子驀地被人緊緊地抱住,她掙紮了一下反而被摟地更緊,便放棄了抵抗,鼻尖聞著熟悉的菖蒲花的香味,唇邊揚起了完美的弧度,小聲嘀咕了一句:“死相!”
最近長安城裏最新的茶餘飯後的談資有兩個。第一個便是顏家的曲管家居然就是顏府失蹤已久的大少爺,他回來認祖歸宗之後,就取代了人稱“三少”的顏子歸成為新一任的當家。而第二條是大家談論的最多的也是最最匪夷所思的,風流倜儻,花名在外的顏三少居然搖身一變成為了顏府的二小姐,而且出嫁在即。這本來有很多人不信的,但是在看到了顏府的下人們忙碌著籌備婚禮的樣子才相信這是事實,而這一事實不知道哭碎了長安城裏多少大姑娘,小媳婦的心,這麼多年來,她們愛慕喜歡的人居然是個女人,這叫她們情何以堪。
而和她們一樣不高興的人還有一個。
“知道小姐去哪了嗎?”端木宗顥拉住一個下人問道。
“哦,回未來姑爺的話,小姐去晉南王府了。”剛才還看見小姐說午膳和晚膳都不回來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