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他們回到長安已經三天了,這三天來沒一天見影兒的,每天不是去這個府,就是去那個府,完全把他扔在一邊當擺設。
哇,未來姑爺的臉又黑了。怕掃到台風尾的下人趕緊逃出了風暴圈。
“未來妹夫,你怎麼了?”已經正式改姓的顏懷觴從遠處詫異地走過來。看下人那個逃離的速度,不知道的還以為顏府的下人都練有輕功呢。
端木宗顥惆悵地一歎:“你知道子歸她最近早出晚歸的都在幹什麼嗎?”
顏懷觴仔細地看了看他,試探道:“你這哀怨的語氣,該不會是被冷落了吧。”
端木宗顥的眼中陡然精光一現,冷銳的目光像冰箭般射向對方,不說話會死麼,就算要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誠實。
“想不想她緊張你?”
端木宗顥準確又迅捷地點下了他的頭。
於是兩人如此這般地一陣耳語之後,端木宗顥的眼中星亮,簡直一語點醒夢中人啊,而顏懷觴的眼中賊亮,自從回來之後,他每天累的連喘口氣都嫌奢侈,而她卻每天遊山玩水,一點也不照顧他這個大哥,哼,他早就想出這一口氣了。
而在兩人分頭行動的那一刻,遠在晉南王府與友人共飲的顏子歸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是誰在惦記她嗎,還是有誰想算計她?她忽然想到了端木宗顥,這麼多天沒見到他了,不知道他在府中可習慣,可有,想她。
思念像潮水般一發不可收拾,她突然很想見到他,帶著那份想念,她匆匆辭別了葉盛棠回府。
可是一進門的刹那,她以為自己走錯了門,踏出門外借著月光仔細看了看門額,沒錯啊,是顏府,再聽聽門房的聲音,沒錯啊,雖然看不清楚臉,但的確是阿東沒錯。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不點燈?”顏子歸喝問道,顏府即使是晚上全府的人都睡下了,廊坊上也會留著燈籠,可此刻並未到就寢時間,不僅幾座主樓不見燈火,連燈籠都沒一盞,整個顏府黑成一片。
“那個回小姐的話,人都出去了,大少爺吩咐說既然沒人就不要浪費蠟燭。”阿東盡責地把大少爺交代的話轉述了一遍。
“都出去了?大少爺呢?還有姑爺呢?”顏子歸詫異地問,顏府上下四百多口人,怎麼說沒就沒了。
“大少爺和姑爺他們去……”阿東遲疑了一下,這是大少爺吩咐的,說是為了力求逼真。
“去哪了?”
“他們去雪月勾欄了!”呼,大少爺交代的事情完成了。
“什麼?”顏子歸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混蛋端木宗顥,居然背著我出去偷吃!”咬牙一跺腳,顏子歸旋風般衝了出去。
雪月勾欄的路她熟得很,從十六歲起,她每個月幾乎有一半的晚上會去那裏,香屑姑娘的房她更熟的很,那個獨立的小院麼,還是她出錢建的。
“哐當”一聲踢開門,顏子歸一見那垂落的紗帳立刻火冒三丈:“混蛋端木宗顥!”她衝過去掀開紗帳就要把那一個負心漢給揪下床來。
可是——
紗帳被她扯開的一刹那,突然有一雙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接著那手一扯,她便向床上跌去,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在床頭上一撞便被摔進了被子裏,幸好被子是軟的,緊接著,胸口一重,一個溫熱的身子便壓了上來,鼻端是熟悉的菖蒲花味。
“子歸,我好想你。”那一頭墨發埋進她的頸項,深深地汲取著她身上的香味。
“端木……宗顥,你搞什麼鬼。”被撞的眼冒金星的顏子歸齜牙咧嘴地睜開眼,捶著身上的人以報一撞之仇。
端木宗顥半抬起身子,任由她的拳頭落在自己的身上,一雙幽深的眸直直地看進她的水眸中,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停下,因為她在他的眼中確確實實地看到了兩個字——委屈。
兩人對視了半晌,敗下陣來的顏子歸輕咳了一聲,問:“我說,你到底在別扭什麼啊?”
端木宗顥又將頭埋進了她的懷裏,悶聲說道:“你不理我,你三天兩頭地往外跑。”
這就是他串通懷觴給她下圈套的理由?
顏子歸不由得長歎一聲:“你知不知道,我很在乎我的朋友。”
“嗯。”他哼了一聲,幾近鼻息。看她對蘇璽言就知道了,她是一個重朋友的人。
“但是我嫁給你之後,就要跟你回聖醫穀了,那我就會很難很難再見到他們,所以我總該好好地跟他們道個別啊。”連這都要吃醋,真是個醋壇子。
“子歸。”好半晌,端木宗顥的聲音才低低地自她頸邊傳來。
“嗯。”
“你是不是很舍不得他們?”
“是啊。”從小到大的情分,說舍得是騙人的,“但是,我現在最舍不得離開的就是你。”朋友的情誼要顧全,相公的心情當然也要照顧好。
明顯地感到貼在頸邊的嘴唇大幅度地彎了彎,顏子歸的唇角也跟著勾起。
娘親,您最後的一個願望,子歸也替您達成了。您放心,以後這個人會代替您好好地照顧您的女兒,女兒會幸福。
“子歸。”一直埋著頭的人終於抬起頭來,“我答應你,以後每年都帶你回一次中原好不好?”
顏子歸欣喜地點頭。
“但是,相對的,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她警覺地問道,她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天上掉餡餅這種好事。
端木宗顥的頭慢慢地向她靠近,溫熱的氣息已近在鼻端,吻毫無預兆地落下,門被一道袖風“咣當”一聲合上,而呢喃的話語也跟著落下:“我要將洞房花燭夜,提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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