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卡在秋冬交際的雨,給幹涸了許久的大荒山脈籠上了一層薄煙。
經過上次一戰,白故雖然受傷頗重,但回春決的修煉卻好像因為修複肉體的重傷而上了一個新台階。
看著自己肋下淡淡的五道三寸多長疤痕,白故有些無奈。這功法莫不是每受一次重傷便會精進一分,難道自己以後的修煉方向就是要不斷的受虐?白故搖了搖頭,從骨鐲中掏出一卷舊書,對著被雨絲遮蓋大半的陽光慢慢看了起來。
這是第二十卷,講的是整個天下的拳法招式的彙總,相較其它書卷,它尤其厚實。其上還有很多筆跡不同的閱讀心得,想來大概是李固窮也曾將這本書借出多次。白故覺得,光這些筆記就夠他讀上許久。
其中最飄逸靈動的字跡便是李固窮的,和其他書中的一樣天馬行空,羚羊掛角,想到哪裏便寫到哪裏,很是隨心所欲。
另一種字跡十分工整,方方正正,所占比例不大,隻在一些關鍵的地點才有出現,寫的很是模糊朦朧。
乍一看讓人摸不到頭腦,但細細咀嚼卻意味悠長。
最後一種字跡隻有寥寥幾句話,所用字體狂放不羈,乍一看就像是重墨濃塗和淡墨枯筆的生硬結合,雖然不多但卻及其吸睛,在書中異軍突起,往往會透到第二頁去。
白故對於另外兩種語句大多看不太懂,他修行的《小抱月手》更像是一種糅合了拳掌指肘腿膝的神奇招式,包羅萬象。所以在拳法方麵他真的是一個未入門的生手,這一卷書更多要和紅豺一起喂招才能理解一部分。
但紅豺是真的忙。
自從銀背妖王告訴紅豺,隻要化為人形便能擁有自己的名字,紅豺便開始不要命的得在修煉道路上一日千裏,似乎對姓名這種事有什麼深深的執念。
白故理解不了,隻覺得仰頭以一個奇怪角度望天的紅豺似乎有那麼一點欠揍,尤其是有幾滴刻意被逼出來的眼淚劃過他眼角的時候。
看著就有些讓人牙癢癢。
紅豺磨骨的進度終究是卡住了,渾身骨都是黝黑發亮,但是和墨骨有著很大不同,時不時會有銀白光亮從頭遊走到尾,帶著一絲靈動光彩。但是紅豺依舊費解,自己費大力打熬的體魄和白故依舊不分伯仲,明明這小子隻是出去看了看山水,聽了聽故事,招式更上一層樓不說,體魄也強健了不少,老天爺真真是厚此薄彼。
不過紅豺有一點進境極快,力氣。筋肉元氣充足,相較於之前,紅豺整體都鼓脹了一圈,本來勻稱流暢的身形明顯向著銀背妖王的雄壯魁梧方向頭也不回得走去。尤其是切換成半人形時,膨脹一圈的肌肉棱角分明,若不是那一身長毛遮蓋了大半,就能饞的那大姑娘小媳婦水波漣漣。
不知道何時才能恢複自己的本名,紅豺躺在白故身邊滿腦子思緒亂飛。自己的小弟那隻青狼都有自己的名字了,自己還在鍛骨巔峰為了更進一步要死要活。紅豺磨了磨牙,誰讓那栝狼是他們一族為數不多的金瞳嫡係呢,這就是官二代的特權嗎……
在紅豺身邊默默看書的白故回頭看了一眼,這憨狗不知又抽了什麼風,躺著不動還能散出一種嫉惡如仇的悲憤氣質。
抬頭以一記白眼把白故問詢的目光懟了回去,紅豺翹起二郎腿慢慢晃悠起來,心頭開始琢磨自己功法招式如何才能更進一步,白故悟透了的《小抱月手》第一式施展開來,既有朦朧明月長明於江,又有拍岸水光碎雪飛揚,雖然都是朦朦朧朧,但是威力奇大不說,擺弄起來也煞是好看。
“加了特效就是不一樣。”紅豺歎息一聲坐起身來,手上利爪暴漲,開始在白故麵前走走停停得打起《九狼襲》得基礎招式,時不時停下認真思索一會,手底下的招式便多了幾分變化。
好一會,頭頂鬱鬱蔥蔥的樹冠終於是架不住細細密密的雨水侵襲,開始向下撒落幾滴僥幸突過重圍的水滴,白故將書收入骨鐲中,懶洋洋擴了擴筋骨,由脊背開始向全身蔓延出一陣劈裏啪啦的清脆響聲,看紅豺一個人在底下打的熱鬧,白故也微微運氣,一邊琢磨著小抱月手的第二式,一邊緩緩擺出一個古怪架勢,不是明月橫江,而是雙手托舉明月,一手反握居於額前,一手作掌橫放於臍下,手上都有隱隱圓月綻放光彩,在朦朦雨天顯得尤為恰當,不仔細看,就要隨時融入到這“細雨江山圖”中了。
紅豺隱隱有所察覺,回轉過頭卻是大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