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嚓”
書生手中的木杖發出一聲清脆的折斷響聲,要讓這根細細的竹杖支撐李固窮的身軀還是有些勉強了。
兩個書生麵麵相覷,最後還是李固窮苦笑了一聲,揮手扔掉了這根沾滿了泥巴的行山杖。
“你原先的那一根呢?”
子路扶了扶腦袋上的綸巾問李固窮道。
“忘拿了唄。”
邋遢書生攤了攤手,整個人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樣子。
那書簍如今又回到了子路的背上,李固窮倒是樂得清閑,整個人在趕路的時候便是蹦蹦跳跳,手中的木杖也像是大將軍手中的寶劍一般來回揮舞,如今已經是折了第三個了。
那小小的青蛇自子路深厚的書簍裏探出頭來,輕輕的在子路耳邊說了一句什麼。
李固窮在一邊斜眼看著也不說話,但是小青蛇要將腦袋縮回書簍的一刻。書生以指做筆在空中輕輕書寫了一個“封”字。嘴裏邊兒道一聲“去”。
那淡金色的封字便長了眼似的,牢牢貼在那小青蛇的嘴巴上了。
無法說話的小青蛇摔在書簍裏邊兒,鬧得一陣亂騰。
子路有些無奈的搖搖頭道。
“少欺負她。“
“切。”
李固窮切了一聲別過腦袋去,伸手從旁邊的樹枝上又撇下了一根枯枝,掂量了幾下之後,削掉旁枝以指作筆在上麵寫了個韌字,便又恢複了威風。
一隻手將樹枝在空中舞的虎虎生風,轉頭對著子路擠眉弄眼。
“你說的那個竹杖啊,一樁小因果罷了,是好事是好事。
尤其是對咱們書院來說是大大的好事。“
子路皺了皺眉,看著那瘋瘋癲癲的李固窮有些無奈的說了一句。
“你自己心裏有數便好。”
說把手指一彈,將湊到自己耳邊,可憐巴巴望著自己的小青蛇再次彈回書簍之中。
嘴裏說到。
“縱然李固窮不對在先,但你也不該行如此鬼祟之事。便禁你半天之口以作懲罰,自己反省去吧。“
說罷便緊了緊背上的書簍,深一腳淺一腳的追向前方蹦蹦跳跳的李固窮而去。
這山裏的路是真的不好走。
得虧那小子這麼有精神,還能跑的這麼快。
耳中聽得那小青蛇有些氣餒的在書簍裏邊兒翻騰的聲音,李固窮更加誌得意滿起來,越過其肩膀上望去,原本布滿陰雲的天空此刻已是被一輪初升的太陽劈波斬浪一般分開,不斷散發著初露崢嶸的光與熱。
且走吧,且看著罷。
書生回頭望了望高聳的斷獸崖,眼底掠過一絲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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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夜沒睡,那鼾聲聽的耳朵都起了繭子,除了半夜那領頭的大漢起床與那最開始值夜的獵戶交了個班兒之後便是再無動靜了。
如今太陽才剛剛升起,有一縷光線自那中山洞的最頂端的通氣口斜斜的露出半分羞澀笑容,那在一旁值夜的廖大便一腳一個將那些沉睡著的獵戶通通踢醒。
在接近少年時,少年便警惕地睜開了雙眼,廖大微微一笑便略過了少年狠狠一腳踢在那稱作羊蛋兒的獵戶屁股上。
冬天穿的都厚實,所以也不怎麼疼,但是羊蛋兒的驚叫,還是讓剛剛清醒過來腦子還是渾渾噩噩的眾人意識更加清晰了些。
披著毯子坐起來的少年,看著那一個個獵戶整裝待發的樣子,麵龐上十分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