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時間已是入夜,白故手中的木雕刻刻畫畫也是精致的不能再精致了。
紀氏兄弟在傍晚的時候便早早的回來做上了一頓可口的飯菜,但是出人意外的是,今晚的蘇昀並未出來吃飯。
白故去叫的時候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不用了。
挺奇怪的。
但是在場的三人都沒有打探其隱私的想法。
雖說隻是少了一個人吃飯,但是蘇昀的反應讓白故覺得,今晚的事情恐怕不會那麼簡單。
仔細斟酌了一下,手中刻刀也是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將現在正在雕刻的這個遮蓋半張臉的麵具最後一步給完成。
自己這副麵孔雖不說有多麼神秘,但是也不應該這般嶄露頭角。
如今自己和妖神殿結著仇呢!
萬一那臉上的麵具破了,好歹還有個換的,畢竟從某種意義上說,麵具也是衣服的一種。
手下刻刻畫畫,心思神遊天外,不知覺已是月上中天。
距離子時還有一盞茶的功夫,白故靈敏的知覺已然除惡到有些許細碎的聲音正圍繞著自己這個三進的院兒慢慢的徘徊。
仔細聽去,那的聲音細碎而又有些許布料摩擦的聲音。若是讓蘇昀認真辨認一下,大概是一匹馬四蹄裹上了布包,這才沒有的剔剔達達的聲音,後麵的馬車輪轂中間可能添加了些許減震的結構,所以那車輪的聲音在黑夜中也不算是很明顯。
此時正好街道上的打更人,又框框的敲著梆子,拉長的音調自門前的街道走了過去。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老一套的詞了。
待那打更人走遠,白故起身披上黑袍,在那紀氏兄弟震天的呼嚕聲中,打開門閂,徑直上了門前已然停好的馬車。
趕車的馬夫見白故上了車也不多說話,隻是輕輕地一動馬鞭,那馬匹便溜溜噠噠的帶著這聲音極小的馬車,七拐八拐躲過了巡邏的甲士輕車熟路地往白故昨天去過的那條花街走去。
這馬車內部裝飾沒什麼好看的,唯一算得上裝飾的便是那防止胳的屁股疼而專門墊上的一層厚厚的獸皮,白故上手捏了捏
是熊皮。
而且是有實力的妖獸的皮毛。
剛才出門的時候,雖然隻是驚鴻一瞥,但也在黑暗中看清這馬車的全貌,波瀾不驚。
自外麵看並無什麼稀奇,隻是很普通的一架馬車,但是其那邊赫然墊著這麼一個妖獸的皮毛。
白故摸了摸下巴,看來邀請自己的人物不光擁有著探聽線索的情報網,還有著不說富可敵國,但也是腰纏萬貫的強大財力。
馬車的簾子都是用的厚重的氈布塗黑了。在夜裏將馬車內外隔成兩個世界。
要是伸手想掀起的話,得費上不少力氣,白故輕輕試了試,感受到了一股抗拒之力。這馬車的窗戶從做窗簾的毛氈在外邊是釘死的,看來為了保密,這馬車還是被人下了不少的功夫。
不多時避過了幾波巡邏的甲士,那馬車溜溜達達的進了一個後巷,這巷子很窄,所以馬車的邊緣老是與牆壁磕磕碰碰發出摩擦的聲音,好在聲音不大,時間也不久,那磕磕碰碰的馬車便已是停了下來。
至此,那馬車的車夫這才跳下來,對著白故說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話,
“先生,請下車吧,公子在裏麵等著您呢。”
白故掀開門簾,迎麵的便是那馬車夫規規矩矩地對著自己鞠著躬,連頭都不抬,那供人下車的墊子卻是不見,見到白故掀開門簾。
馬車夫更是上前一步,盡量使自己彎著的腰背和那馬車的車轅平行。
這是將自己當做了下車的腳墊子。
白故輕輕皺了皺眉頭,看到了那馬車夫身上的鞋印,袖袍一揮,說了一聲
“不必。”
馬車夫便感覺一股沛然的大力將自己扶起,待其雙眼看去之時,那白故的黑袍已然是停在了門口。
白故抬頭看了一眼這略顯寬大的朱紅色漆門。
若是沒看錯,這正是未央城最大的酒樓——鳳來樓的後門。
至於為什麼後門也裝修的如此豪華弄得和前門一樣,不得而知。但是少年心中已是對今晚的事情有了一個隱約的猜想。
朱門之內事,皆為百姓膏。
那馬車夫見白故站在門前呆呆的不知在等什麼,這才忙不迭的跑過去握住門上漆的金燦燦的門環輕輕磕了幾下。
三短一長,很有節奏。
那兩人多高的大門便悄無聲息的露出一個僅夠一人寬的縫隙,馬車夫回頭輕輕叫了一聲,
“先生,門……”
待其回頭之時,少年身形已是杳然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