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幾滴細小的雨絲打在房簷之上,逐漸在光滑的表麵上彙聚成了一縷小小的河流,蜿蜒而下。
直到化作一顆水滴自房簷的細小溝渠裏落到地上鋪著的毛皮與房屋之間的那片台階上。
在來鳳來樓後門兒外的馬車夫探頭看了一眼外邊的天空,原本黑漆漆的天此時隱隱透出些橘紅色的光芒。
那天邊的雲層都清晰可見,本就,寒冷刺骨的冬天,此刻更是刮起了一陣陣打著旋兒的冷風。
凍煞人骨。
老者瑟縮了一下身子,整個人蜷坐在馬車前麵伸出的長簷下麵,還不忘將那長的煙杆兒也一並拉了回來,此時卻有一陣細小的雨滴被的打著旋兒的冷風吹倒了老者的臉上身上,那馬車夫這才反應過來,輕輕抖動了幾下馬鞭,驅使著長時間站在原地不動的馬匹往前走了幾步。
直到將整個馬車都籠罩在了那稍遠的地方帶屋簷的馬棚下邊,這才心滿意足的將馬鞭放下,但是那手中的煙杆兒卻是小心的往旁邊偏了偏。
這馬坊裏全是草料,要不也不至於剛才暴露在露天地方不曾過來了,若是一不小心走水了,那可波及的不是一家一戶的問題。
此時外麵天氣寒冷,老者恨不得將整個身子都縮在車廂裏邊兒。但是那屋內卻是燈火通明,溫暖如春,且不說那幾個放的極為隱蔽的炭火盆,單單是的桌上食物散發的熱氣便已是充斥了整個屋子。
此時在場的眾人視線卻並不在意那桌上的山珍海味。而是被-坐在上首青年手下的兩條黃魚兒吸引。
縱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於青雲的左手處,白故也在此列,但是他的目光卻是緊緊的盯著那於三公子的左手。
而非他手底下的兩條小黃魚兒。
少年認認真真的看了幾眼便收回了目光,同時嘴角上翹,露出一絲微笑,沒想到在這城中不過幾天的時間便已是見到了兩個身懷修為卻要偽裝成凡人的修士。
有點意思。
而且巧合的是,似乎都姓於,那這個從麻杆兒口中說的不曾作為隻知道搜刮民脂民膏的愚笨城主,是否真的是像所有人心目中的那樣?
怕是有些不盡然。
再度端起了眼前的酒杯,斟酌了再三,還是將手中的酒杯放下了。
一是因為酒不好,二是因為白故總覺得此地有著些許不太對勁兒的地方。
比如說,那房梁上邊兒剛剛竄進來的一個身影。
而且若是白故沒有感覺錯的話,那房梁上的身影分明籠罩在一團顯而易見的妖氣之內。
未等白故仔細探查,那坐在上首的於三公子似乎很滿意這種自己翻手便能吸引在場所有人目光的感覺,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且不說別的,在座的諸位在這未央城附近都是有頭有臉響當當的人物,今日肯能賞臉兒來參加我於青雲於某的宴會,那自然是在下的榮幸。”
眾人連聲稱不敢。
“相信在來此之前,於某便和大家透過一個底兒,是來此商量一些大事,所以還希望諸位將眼前的恩怨放上那麼一放,畢竟還是要精誠合作的不是?”
稍微停頓了一下,眼光在老道和和尚的光頭上瞟了那麼一瞟。這二人才緩緩收回了貪婪的目光,對視一眼,各自冷哼一聲,收斂了那即將打起來的凶惡氣勢。
畢竟這世界誰會跟錢過不去?
見自己簡單幾句話便讓二人收斂的神情,於青雲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左手放細細摸索著桌上放著的兩條黃魚兒繼續道:
“此事啊,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是那麼簡單,要不也不會來尋求各位的幫助。大體便是尋回我於家丟失的印章,此印章對我於家有著重要意義卻在上月不慎丟失……所以,若是此事能成,在座的各位不僅能收獲不菲的報酬,更重要的是能獲得我於家的情誼。”
那道號浮輕子的老道長眼睛輕輕地眯了眯,眼底閃過一絲光亮。
先不說那小黃魚兒有多少根兒,單就這一條能若是能攀上未央城主這條線,自己的日子可就好過了不知道有多少倍。
簡單的來說,即使不要那小黃魚兒的獎勵,單單能攀上這未央城主這條線也是極為劃算的,不過眼下……
“哈哈哈,看在於公子的麵兒上,此事能幫必然是要竭盡我等之力完成。不過……還請於公子明示,這印章是個什麼樣式,又是丟在哪裏?免得我等一頭霧水,去像無頭蒼蠅般相撞瞎琢磨,再給於三公子您添麻煩。”
老道分明剛想問出此話,卻被和尚搶先。那和尚一副爽朗大笑的麵孔,眼中卻是不住閃爍著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