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寇仲回來了。
一見主艙裏隻剩下徐子陵朝歌師徒三人,也不同他們見外,大大咧咧地走過來坐下,自顧自的倒了一杯茶,“我口幹舌燥的說了半天,終於把人給哄好了。你們在說什麼?”
“師父在誇你們厲害呢。”小紀連忙答道。
“那是當然,”寇仲一臉的理所當然,“我們揚州雙龍豈是尋常人物。”
朝歌也點了點頭,這兩人資質的確不錯,最起碼在這個世界已是少見的天才。目光掃過徐子陵身上的佩劍,她心頭一動,突然問:“你們可願拜我為師?”
寇仲一口茶噴出來。
朝歌還在正色肅容道:“我覺得你們資質不錯,都是可塑之才。如果你們肯拜我為師,我必定能助你們盡快踏入一流高手境界。”
寇仲略顯狼狽地用衣袖抹了抹嘴角的茶水,“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小紀本就對他們兩人十分崇拜,見朝歌有意收兩人為徒,連忙勸道:“寇大哥,你別不信,師父很厲害的。”
寇仲隻當她沒見過世麵,哈哈大笑,徐子陵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朝歌見他不信,不由哼了一聲,手指在桌上輕輕敲了兩下。
兩人神色一動,幾乎是在同時向後急退一步,隻聽鈍鈍兩聲悶響,兩人身後的木製艙門上已凹進兩槽。寇仲和徐子陵對視一眼,彼此都有些駭然,反倒是小紀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顯然是被這般調教多了。
朝歌的手指仍然在敲擊桌麵,此時兩人全身上下的感官全被調動了起來,靜心感悟周圍的空氣波動,時不時以匪夷所思的姿態避開音刃。如果艙內還有其他人觀看一定會大感奇怪,朝歌在漫不經心地輕敲桌麵,而寇仲和徐子陵卻仿佛提線木偶一般,在空中擺出各種怪異的姿勢,像是在閃避些什麼。
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到底有多難受,不知朝歌用了什麼手段,空氣中裏布滿了無跡可尋的攻勢,將他們的去路牢牢封鎖住,頗讓兩人有避無可避之感。凝實的音刃打在身上非常疼,他們縱然小心規避,卻也很受了幾道,頓時一陣齜牙咧嘴。
不過他們天賦著實出眾,在受過幾擊音刃之後迅速得到了教訓,一麵以巧勁將音刃向四周帶去,一麵以步法閃避,漸漸由艱澀變得遊刃有餘。
朝歌卻是毫不在意的一笑,敲桌的節奏瞬間變換,或長或短,或輕或重,仿佛含有某種奇異的韻律。兩人閃避的節奏立刻被打亂,重新變得狼狽不堪,心裏暗暗叫苦的同時也咋舌不已,他們這才知曉了朝歌追殺婠婠這一言,絕非大話。
實在是朝歌的攻擊太過詭異莫測,這莫名的攻擊並非氣勁,而是另一種無形無狀的東西,隱沒在空氣中,看不見,聽不到,隻能根據空氣的波動來感應,這些有的凝若刀刃,堅不可擋,有的卻韌如絲縷,綿不可斷。
兩人累得大汗淋漓,終於寇仲忍不住大聲叫道:“不打了,不打了!”
朝歌這才停下了手,見兩人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便站起身走到他們跟前,低頭微笑著俯視他們:“我可有資格做你們的師父了?”
“不行。”寇仲卻大力擺了擺手。
“為何?”朝歌愕然。
他眨了眨眼,一邊笑一邊揶揄的看了眼徐子陵,“你的年紀比我們還小,要做個妹子還好,若是拜了你為師,我們揚州雙龍還怎麼在江湖上混下去?”
“能者為師,又何必在乎年齡大小?”她抬眼,認真的勸道。
小紀也在幫腔,“對啊,能者為師,這世上還有比師父更能的人麼?”
“不行不行,書上怎麼說的來著?餓死事小,失節事大。”他一口咬定,緩了緩,又嬉皮笑臉道,“不過……雖然不能拜你為師,但是我們還是能切磋討論一下武功嘛。”
“哦?”朝歌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他。
他老臉一紅,連忙補充說:“口頭切磋。”
徐子陵暗笑,笑完才問:“顧姑娘,這是什麼功夫?”
“對,這是他娘的……什麼古怪功夫?”寇仲一不小心說了粗話,又連忙改口。
朝歌白了他一眼,“音殺。”
“音殺?”徐子陵擰眉。
“音殺有五變,是為刃、纏、幻、陣、心,可化刃,可為纏,可惑人,可入陣。音刃傷人無形,音纏至柔若水,音幻迷人心智,音陣可破千軍,心音為五變之尊。”朝歌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