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寇仲陡然大喝一聲,向鐵索撲去,井中月出鞘,宛如一道閃電斬破天地,然後隻聽一聲巨響,極粗的攔江鐵索竟然就這般被生生斬斷。
商秀珣看準時機,高聲道:“放箭!”
火光衝天而起,將有些灰蒙蒙的天色都映亮了,船徑直衝過兩艘敵艦,直直向下遊而去。寇仲斬斷了鐵索,空中一個翻身,落回了船上,其餘人見他如此神勇,忍不住齊聲歡呼起來:“我們過關了!”
連小紀也一臉激動的抓著朝歌的手使勁搖,“師父,過關了!”
她失笑。
歡呼聲裏,徐子陵走了過來,低聲說:“顧姑娘,尚有五裏水路就可抵達竟陵了。”
朝歌點頭,然後指著兩岸追來的騎兵問。“這兩邊山丘上的都是江淮軍?”
“沒錯!”徐子陵沿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所見荒村殘瓦,林木焦黑,一片荒涼景象,語氣也變得有些唏噓,“兵荒馬亂,受苦的隻有尋常百姓罷了。”
朝歌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看台上寇仲大聲嚷道:“小陵你又溜哪兒去了?留下我和場主兩個想辦法,你自己去跑去陪美人說話,真不厚道。”
雖然相識不久,朝歌卻已習慣了寇仲說話的調調,不以為意。徐子陵本有些尷尬,見她神色自若,也恢複了從容,低頭微微一笑,“馬上就到竟陵了,顧姑娘小心一些,我上去看看。”
說罷就上去同寇仲商秀珣一起探看敵情,江麵上泊了三十多艘比他們所乘貨船大上一半的戰船,岸上營寨林立,持戈握矛的江淮軍已將竟陵東南一帶緊緊圍住。
小紀第一次見這樣大的陣勢,被空氣中的肅殺之意逼得臉色發白。朝歌有些好奇地掃視著周圍的江淮軍,在東浮沒有皇帝,隻有各種宗門勢力,因為修者與尋常武者差距過大,所以宗門鬥爭中靠得多是專門由修者訓練組成的戰陣。
縱然是在靈氣充沛的東浮,修者也是少數,況且還是專門為戰陣訓練的修者,所以東浮戰陣的人數都不多,通常在百人左右,少時幾十人也能成陣,隻有一些積蘊很深的大宗才會有上千人的戰陣,昆侖就是靠著三千戰陣稱雄東浮,她出身的青陽劍宗雖然也是實力非凡,但在戰陣上比起昆侖還是遜色上不少。
一般情況下,兩宗若非生死之敵,很少會主動會挑起大規模的鬥爭,像今日這般兵甲執戈嚴陣以待的場景,朝歌也是初次看到。
近有船陣連環,外有營寨相扣,此間武者又不如修者實力雄勁,能夠一敵萬,他們想闖過這重重包圍,實在太難。那,這些人會怎麼做呢?
隻見寇仲和徐子陵兩人跳下看台,將火油撒在船頭,火光一閃,烈焰熏天,濃煙順著風勢向敵船籠去,飛馬牧場的其他人這才醒悟過來,連忙跟著他們一起將雜物拋進火裏,助長火勢。
小紀呀地一聲驚叫起來,“他們為什麼要燒船?”
“如果不想被包圍苦戰,就隻能兵行險招,強行突圍,闖出敵方船陣,謀得一線生機。”朝歌不是什麼出色的戰將,卻也有身為上位者的眼光。
敵艦上鼓聲大震,隨聲而來的箭簇猶如雨下,各種投石也紛紛從空中飛來。朝歌也不敢托大,早已將琴抱在懷裏,沉聲對小紀道:“你記住兩點,一時刻跟緊我,二保護好自己。”
說著兩支飛箭已向她們射來,隻聽錚錚兩聲琴音,飛箭被音刃一擊,失去了勁頭,從空中墜下沿著船舷直直墜進河裏。
小紀長劍在手,有些慌亂的點頭。突然船身突然一晃,她一個趔趄向外倒去,被朝歌及時拉住了胳膊。貨船被巨石打得不停左右搖晃,常人在這種情況下保持平衡就已經很困難了,朝歌卻穩如泰山,指尖不斷撥著琴弦,音刃將一支支飛箭擊碎,音纏將來勢洶洶的投石禦開,如果小紀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她的腳始終和甲板保持著一定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