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長冥已經離開了,沒有跟嫡女大人羽衣告別一聲,就匆忙離開了,是因為他發現了重大的隱患,急著要回府裏確認後把問題火速解決,隱患是不容許被多留一刻的。
長冥從衛菁元等四個人商討的話語中,知道無臉團中有人犯了不可饒恕的大罪,殺人從來都不是件罕事,但沒經他的允許無臉團就被人誤會貼了黑商標,無臉團從來不參與江湖世事,這實在讓他敬愛的主上大人臉上抹黑啊。
長冥所屬的無臉團基地所在的位置是與羽衣她們的城市相毗鄰的地方,每一個城市都存在著一個古老的地方,而長冥口中的上府,就在兩個城市的交界處,亦是一個古老的存在。
長冥把無臉團其他人都留在了紫媚的王府裏,繼續保護他的嫡女大人,自己隻身回到上府,參見無臉團的主上大人。
幽暗的燈光下,一位皺紋爬滿臉的老者伏案俺麵睡著,垂於案下的胡須跟青絲白發隨著窗口吹進來的風規律的擺動著。完全沒有察覺到推門進來的黑衣少年,在夜風中抖動的披風,黑衣下年下垂的睫毛俯視著伏案的老人,輕歎一聲,然後遮蓋於麵具後的嘴角輪廓微微揚起。
黑衣少年走到老人身後的牆壁前,抬手在牆壁上畫了一個奇怪的圖形,收回手默念一句咒語,牆麵上竟出現了磨盤大小的門,兩扇門扉敞開,黑衣少爺抬腳邁入,室內金碧輝煌、璀璨生輝,一個身著青藍色衣衫的矮小青年正全神貫注的盯著一本彩色封麵的書翻看著,轉眼看向黑衣少年的時候,才端正他那張長得天生氣質的娃娃臉,眨巴著眼睛,沒過一秒鍾的正經變成了如撒歡兒的鴨子,扔掉手裏的書本就飛奔到黑衣少年的懷裏。
黑衣少年微皺了下眉,隨即接住了撲過來的矮小青年。
“主上,鄙下不在的日子,過得可好。”
“一點兒都不好,小冥不在,主上我好生寂寞啊!”矮小青年恬著臉,搖頭晃腦呲著牙衝黑衣少年笑著。
“鄙下還真是完全都看不出來呢。”黑衣少爺即是長冥,像這樣放這個不放心的主上一個人窩在上府,長冥也曾糾結過,不過,即使長冥不在,也不會讓上府淪為空殼的。之所以會在中途回府,是為了查明無臉團中的叛徒一事。
“那是因為主上我聰明過人,有那些書本陪著我,稍微就不寂寞了。”
“主上,勸您還是把那些書收起來,鄙下擔心如果嫡女大人回來的話,你們兩個無法融合啊。”長冥張開手沒再碰懷裏的主上大人。
主上大人抱了長冥一會兒,可能因為累了,所以就鬆開手回去了,繼續看他那彩色封皮的書。
“找到我可愛的女兒啦,那幹嘛不把她帶回來讓主上我看看。”明明是責問的話,卻沒有絲毫責問的語氣,心平氣和的有些似乎並不在意他的女兒回不回來。
“嫡女大人在現世中過得很好,現在帶她回來恐怕為時過早,主上再給她些時間,時間到了,自會回來的。”長冥咬著牙說的,走到主上麵前,伸手把彩色封皮的書本從主上手裏硬生生扯了出來。“不過,在嫡女大人回來之前,主上您可是得好好調整一下自己的生活吧。這個密室可不能呈現在嫡女大人麵前,這會影響她的成長。”長冥雖然是主上的手下,但說話卻比主上成熟穩重了許多,開口閉口嫡女大人。
這讓本來就小氣的主上,竟然吃起女兒的醋來。
“小冥,主上我那可愛的女兒,這麼討人喜歡啊,你這去了才幾天,就比我還親了啊。”
“鄙下可是遵照主上的意思去好好照顧您流落在外多年的女兒,嫡女大人不知道在外麵受了多少的苦,小小年紀就被主上走失,過了十幾年時光才得以見到,嫡女大人真的是命苦啊。”一談到嫡女大人,長冥就滔滔不絕起來,還滿臉的憐愛神色。這讓主上更是醋味兒大增啊。
“哼,小冥,你還是把主上我那可愛的女兒趕緊帶回來吧,讓我好好的照顧她。”語氣裏滿是咬牙切齒的狠勁兒,說得長冥直冒冷汗。
“主上,這件事可以先放一放,鄙下出去這段日子,上府有沒有發生什麼可疑的事情?”言歸正轉,長冥挑開此次回來的目的。
“可疑的事情?就是小冥你不在最可疑了。平日裏,你都在主上我的身前身後伺候著,可是你走了以後,我睜開眼看到的全是些沒臉的家夥,心情跌到了零點,好生寂寞難奈啊。”主上說著說著便又跑題起來,字字不離離不開長冥的主題。
“主上,難不成在我離開的時候,對別人下達了命令,在我們到達嫡女大人那裏的同時,發生了一件事,跟我們無臉團有關係,但不是跟我率領的無臉團,他們在嫡女大人的家裏,曾經殺死了一群人,一群實驗部隊的人。主上,如果您沒有下達這樣類似的命令,要麼就是我們內部出現了奸細,要麼就是有人冒充我們無臉團,是不是結下了什麼仇,才會讓人如此的詆毀我們呢!”長冥說了一長串,聽得坐在沙發上的主上大人一頭的霧水。
“我們無臉團,不一直是小冥你打理著各項內外大小事宜的嗎,主上我的任何一個命令可都是通過你向下傳達的,所以,第一個可能性是不存在的。照你這麼說,該不會是內部出現奸細,或者是仇家找上門兒來了吧,”說完這話,主上又從長冥的手裏奪回了他的彩色封皮書。
“既然如此,鄙下我知道怎麼做了。”長冥滿口的意味深長。
“小冥,無臉團可是容不得沙子的,你的存在就是要抹殺所有對無臉團不利的人和事。”主上說著這些話,依然感受不到任何的味道,隻是看著他的彩色封皮書。“記得跟我那可愛的女兒,早點兒回來。”
長冥千裏迢迢回上府,為的就是得到這句話,抹殺所有對無臉團不利的人和事,所以,那個非無臉團的冒牌貨,死期將近了。
禁地王府內,羽衣跟柚梓頂著月亮在院子可以取水的地方找著長冥,卻遲遲未果,雖然心中有些少許的遺憾,但還是先回去了。長冥離開,沒有人敢動紫媚身上的金針,雖然眾位都曾習武,卻對這等施針之醫事無從下手,隻能在房間裏踱來踱去。
紫媚渾身流了汗,覺得舒暢了許多。臉蛋微微泛紅,端坐了差不多幾個時辰的身體有些麻麻的感覺。衛氏兩兄弟坐在一旁給紫媚加油打氣,堅持等待長冥回來。
“啊,格格,長冥大哥還沒回來嗎?”羽衣本來還心懷感激的等待著長冥回來,但現在心中卻有一種責怪他不負責任的衝動。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柚梓同學,你不是也會紮針嗎?”衛菁元突然想起在藏書閣裏,柚梓隻用一根根細小的銀針便封住了敵人的穴脈。“這種時候,有些事情你就不要再在意了吧。”
“紮針跟紮針也是不一樣的,呐,我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危險的話,我不會見死不救,更何況是小由,在那個家夥回來之前,先幫小由運動運動吧。這樣老坐著反而不好。”柚梓握了握拳頭,想趁這個機會跟紫媚和好。
“她這個狀態,能運動嗎?”衛井然一臉擔心的看著可憐的紫媚。
“就像照顧癱瘓病人一樣,呐,我經常看阿言家醫院裏的醫生們這樣做的。”柚梓說著走上去握住紫媚的手,輕輕抬起,然後再慢慢放下,動作緩慢的像是卡了磁帶一樣。“像這樣,小由的身體就不會這麼冰了吧。”
“柚梓?”紫媚輕輕喊了一聲,看到看著自己的柚梓,紫媚的心頭大石落下了。雖然施針讓她忘卻了一些事,但,也重新找到了一些事。
針針相對入穴經,血脈和離並締。
因為相識未深,所以結了疙瘩很容易就能夠冰釋前嫌,為的是以後更加深入的了解彼此。
長冥心中對紫媚是有些小小的記恨的,所以,從上府出來以後,沒有立即回紫媚香閣的別苑,來到王府,給無臉團眾人下達了命令,追查先前冒充無臉團毀屍滅跡的人,活捉。自己則到衛菁元所說的藏書閣前查看線索。
地上一攤黑漬,從人體上燒出的油粘附在地上的土混合著一塊塊,味道難以入鼻的焦腥,“好油膩的場麵啊,”長冥用手捏住鼻子,站起身來談笑風生著,周圍沒有人影,隻有夜的黑籠罩著他那雙黑色深遂的眸子。“話說,這場麵好像不是第一次見到,難道又是她在搗鬼?真是個不死心的家夥。”長冥這樣想著,無奈的搖搖頭。腦袋中一閃過的想當年的畫麵,往事不堪回首也。
長冥計算耗的時間夠長了,就慢慢的回到了紫媚香閣羽衣她們所在的別苑裏。
踏夜風,披青絲,腰間劍風閃,金針淺,穴入接罹難,屏屏說驕辭。
踏門而入,長冥看到了令他十分費解的一幕,被施針的隻有紫媚一人吧,虛脫的話也隻有紫媚一個人吧,怎麼紫媚反倒輕輕鬆鬆的坐在床沿處,身邊倒了三個人,衛菁元、衛井然還有柚梓,長冥越發覺得自己跟眼前這群小鬼有了不淺的代溝;
羽衣見長冥回來,忘記了責怪他那回事,拉著他就跑到紫媚身邊,長冥這才把紫媚身上的金針都取了出來。
夜入半,紫媚的身體輕快的充滿了力量,基本上每個人都恢複了正常,從長計議看來,一群小鬼們開始計劃,長冥以旁觀者的身份參與著這次的計劃,原則是隻可遠觀不能出手也。一切以嫡女大人的安危為主。
“小由知道這裏有什麼寶藏嗎?”衛菁元他們從柚梓口中得知,當初綁架他的人,是為了這裏的寶藏,興許可以從紫媚口中知道些什麼。
“寶藏?沒有啊,父親跟額娘從來都沒有對我提過這件事情。梅鬼師傅怎麼會……一直以來跟我們這麼好的,嗬嗬,興許真的是弄錯了吧。”紫媚一直這樣懷疑著,這個家裏真的有什麼寶藏,值得梅鬼為了它跟一家人為敵!
“好好想想吧,不要急著下結論,我們現在的情況有些不容樂觀啊。”衛菁元不禁歎著氣。
“是啊,不知道對方藏在什麼鬼地方,隻能在這裏乖乖等人找上門了?”尊享言自從看到紫媚那崇拜之光回歸衛菁元之後,就一臉的不順氣。說話都帶冒煙兒的。
“也不會,隻要我們活動一下,想必對方不會坐得安穩的。”衛菁元的如意算盤開始打了起來,小鬼鬥大叔,現在開始。
“活動?菁元,要怎麼活動啊?”衛井然激動的問著衛菁元。
“柚梓同學不是說對方是為了所謂的寶藏嗎?我們也去找怎麼樣?而且要大張旗鼓的找……”
“不會吧,寶藏什麼的,都不知道在哪裏,怎麼找啊!”衛井然還以為衛菁元會帶領他們大幹一場,雖然他沒什麼攻擊性可言,反正他就是想看熱鬧罷了。
“我可沒說要找到寶藏啊,隻是找而已。”衛菁元為衛井然做起了特別說明。
“菁元組長還真是會虛張聲勢啊。”
“反正比尊大少所說的坐以待斃好吧。”兩個人這是又掐上了。
“寶藏……”紫媚嘴裏念著,如果真的可以找到,她就把它們全都毀掉!在她的眼裏那些東西顯然已經成為不吉祥的東西。
其他人並沒有提出別的意見,聽從衛菁元的指導,鑼鼓宣天會視廳小組的成員們頂著條幅像開慶祝會一樣,在王府的各個院落裏貼滿了信號貼,挖寶藏的行動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果不其然,縱使對方是老狐狸,再狡猾也不過是為了最終得到寶藏,K一直在王府外盤旋著,掌握好這群小鬼的動靜才能好好的控製他們,隻是最近不知為何,他的控製術對受了毒的人卻沒有絲毫的反應,終於今天他按奈不住,一個人跑到王府刺探情況。
剛入王府,K便聽到了吵吵鬧鬧的聲音,穿過草叢跟假山,好像都貼有寶藏的標記,能被挖開的地方都挖滿了洞。寶藏是K的終極目標,誰跟他搶都要付出代價的,這群不知死活的小鬼頭,竟然也打起寶藏的主意來?
K想要對付的是那些領頭的小鬼,對於外麵這些個小嘍羅沒有興趣。探入紫媚香閣,K就翻上屋頂就上房揭瓦去了。
“小由,不好意思,把你的家弄得亂七八糟。”衛菁元端上一杯香奶紅茶放在紫媚的跟前。
“菁元組長,我不會計較這些的,我明白你這是在幫我,謝謝了。”紫媚的情緒看上去很穩定,是長冥持續幫她施針的效果吧。
“格格,你看我弄了什麼好吃的來。”羽衣從一進門就一臉興奮的笑說著,手中端了一個圓形拖盤,別的她不會,這種時候隻能做些點心來表示自己對紫媚的關心了。
“羽衣,謝謝你了。”紫媚看著滿盤的香口點心卻沒有胃口,但她的心裏是感謝羽衣這樣貼不離身的照顧她的,還有她身邊的長冥,雖然不知道他究竟是何人,但,她也同樣感謝他的施救之恩。
“格格,你先吃著,廚房裏還有好多呢,我去把它們拿給外麵那些人吃。”羽衣是替紫媚想著好好照顧外麵那些人,她雖然不明白這突然間是要幹什麼,把整個院落弄得坑坑窪窪,但看得出紫媚是想感謝那些人的。
“嫡女大人,您慢點兒,鄙下也去幫忙。”長冥跟在羽衣身後,不亦樂乎的去幫忙了。
看著跟平時一樣活潑可愛的羽衣,紫媚的心裏有些安慰了,她想著可以做些什麼的吧,小時候,梅鬼一直教她武功,她一個人苦苦的撐著,梅鬼對她來說可以頂半個爹了,紫媚思忖著用那個方法把梅鬼引來,梅鬼還是會像以前一樣見到她就和藹可親的逗她開心吧。
琉璃瓦被揭開了一片,透過那小小的縫隙,K在上麵偷聽著底下的動靜,一字一句不落下的全數記了下來。
“看來這群小鬼,真的知道寶藏這回事,我倒不如坐享魚利得了。哼哼……”K臉上閃過一絲陰笑,隨後輕輕合上瓦片,飛身離去了,帶著滿心的興奮與期待。
紫媚再次來到亭子旁邊的小倉庫裏,翻出一個袋子,裏麵裝潢了圓長的東西,翻開來看,像是些煙花類的東西。它們是紫媚的小寶貝,是梅鬼親手為她製作的,專門用於跟梅鬼間的通信使用的,區別於普通煙花的是,它爆出後的形狀是梅花,可以散落遍地的梅香兒。
拖著袋子,靜靜等待夜幕降臨,紫媚來到千尋亭,四下並無人,大家挖了一天的坑,都累得睡著了。
千尋亭是放煙花的最佳地點,紫媚拿出火點燃一支,鑽天入雷一聲,煙花便綻放出了燦爛的梅花形狀,而後許許散落下來的煙火都沾滿了梅香。
記得不久前也還看到了這綻放在空中的梅花,在王府外虛相梅林裏的梅鬼,站在結束了花期的梅樹下賞月,突然就看到了這映入眼簾的滿天煙花,才記起這是紫媚發給他的信號。
梅鬼準備前往赴會。K從王府回來之後,一直呆在實驗室裏觀察著容器裏的小鬼的狀態,卻遲遲找不到改良她的方法。發愁的時候才想要出門來透透氣,找尋一下靈感,卻看到梅鬼一個人準備離開梅林。
從來都沒有想相信過梅鬼的K,一直想要在梅鬼一個人離開梅林的時候追上去看看他都去了哪裏,幹了些什麼,現在看來不僅有時間,還可以活動一下幫忙找到克服控製作用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