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無聊了,想起看過的恐怖電影《人皮燈籠》,我又突發奇想,在他閑置的左手手臂刷上一層又一層膠水。等膠水全幹以後,再一點一點,小心地撕下來,樂此不疲。
有時候失誤扯下他的汗毛,撕得他皮膚發紅,他也從來不生氣,隻是用一種看小寵物的眼神看我,我做個鬼臉,他又埋頭寫字。
如此惡劣的環境之下,唐飛的書法竟然也能突飛猛進,越寫越好,還拿了個全國少兒書畫大賽二等獎。反觀我,初級班裏的同學是換了一撥又一撥,而我從來就沒挪過窩。
臉皮再厚,我也撐不住了,隻能找我媽進行二次磋商。書法太靜,確實不適合我。應該以毒攻毒,負負得正,給我報以動為主的興趣班。我媽難得的讚同我的提議,思來想去,最後給我報了個——武術班。
其實,親愛的媽媽呀,我是想學舞蹈來著。
一想到文化宮的小男生攀在舞蹈教室窗口,目不轉睛地盯著穿連體舞蹈服的小女孩伸胳膊踢腿,我的好奇心就無限擴張。特別是見到唐飛經過舞蹈教室門口也會瞟兩眼,我就更想知道舞蹈究竟有什麼魔力,如此深入男孩心。
但凡那時候我能把過年的壓歲錢存下一分半毫,我就不會被我媽牽著鼻子走。她又先斬後奏交了武術班的學費,我半點上訴的機會都沒有。
所謂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弄巧成拙之下,我對武術產生了極高的興趣和前所未有的恒心,耐性。老師打一套拳,隻示範一遍,我就能記個八九不離十,還打得有模有樣,連老師都誇我有天分。
說到誇我的這個武術老師,是位鶴發童顏的硬朗老人,說起話來中氣十足。偶爾來少年宮轉轉,從旁指導,年輕的武術老師個個對他畢恭畢敬,唯他馬首是瞻。
雖然他從沒有用《功夫》裏老乞丐的如來神掌騙我,但我堅信他要擱在古代,不是武林盟主,就是世外高人。
聽說他早年曾給國民黨當過武術教頭,後來棄暗投明,征戰沙場,立過不少汗馬功勞。離休之後,才來文化宮做榮譽武術老師。
他不巧也姓唐,我喜歡叫他唐老爺子。遇到他,我就有種相見恨晚,一見如故的感覺,沒想到他也如此。於是在一個夕陽西下,天邊開滿映山紅的傍晚,我們兩手緊緊相握,結下忘年之交。
每逢周日的早晨,我和唐老爺子總相約在公園裏練拳。他親自教了我好幾套少年宮裏學不到的拳法。要知道,在少年宮唐老爺子很少親身示範,更別說像我這樣單獨開小灶啦。
當時,我感覺就像是掉下懸崖,撿到武功秘籍,練就絕世神功,天下無敵一樣難以置信,受寵若驚。
每每練完拳,唐老爺子還會變戲法般掏出顆糖來獎勵我,大白兔,喔喔,佳佳,深得我心。
雖然唐老爺子沒說過什麼,那時的我卻把我們的周末之約視為兩人的秘密。對於一個小學生來說,秘密不是放在心底的,而是用來分享的,所以我第一時間分享給了唐飛。還鄭重其事地安排了他與唐老爺子的第一次正式會麵。
實在無聊了,想起看過的恐怖電影《人皮燈籠》,我又突發奇想,在他閑置的左手手臂刷上一層又一層膠水。等膠水全幹以後,再一點一點,小心地撕下來,樂此不疲。
有時候失誤扯下他的汗毛,撕得他皮膚發紅,他也從來不生氣,隻是用一種看小寵物的眼神看我,我做個鬼臉,他又埋頭寫字。
如此惡劣的環境之下,唐飛的書法竟然也能突飛猛進,越寫越好,還拿了個全國少兒書畫大賽二等獎。反觀我,初級班裏的同學是換了一撥又一撥,而我從來就沒挪過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