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如夢似幻
林小兔的幾個姥爺，都已經不在人世了。
剩下表兄弟們經營著林家的生意。
母女三人剛回到那兩層老屋，林家的後輩們就紛紛登門，捧著虧空的賬本，哭窮。
林小兔姥爺去世時，給林小兔和林暖留下好幾個店鋪，現在全由後輩們打理。
“我們隻是回來度假，不長住。”林暖自然心知肚明，他們哭窮，無非是怕她們母女三人跟他們爭分家產。
後輩們心裏鬆了一口氣，又再客套了一番，像來時那樣，瞬間就消失在院門外。
林小兔和顧佑怡打掃幹淨老屋，暫且住下。
屋裏濕氣很重，床鋪一股黴味，半夜，林小兔爬起來走出房間。
林暖房間的門開著。
“媽？”林小兔走進去，床上空空的。
院子裏也沒人，林小兔穿上外套，打開鐵門，走出院子。
林暖一身睡衣，像夢遊似的，直直地走在來福鎮青磚堆砌的小路上。
手腕上的天珠泛出如墨的光亮。
前麵一團霧氣越來越濃，越來越大，最終形成一個人形，一個和顧意一模一樣的影子，隻是這影子很年輕，大約是她初見他時的模樣，那時他才二十七歲。
“我等你這麼久，你怎麼才來？”林暖沒張嘴說話，卻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這是她心裏想說的話。
那影子似是歎了一口氣，他的嘴唇也沒動，林暖還是聽到了。
那霧氣探出手臂一樣的形狀，輕輕飄到林暖光禿禿的腦袋上，然後霧氣將她整個籠罩。
林暖張開雙臂，擁抱那霧氣，懷裏空空的，什麼也沒有，她還是張著雙臂，頭靠在影子的胸口，做出擁抱的動作。
“暖暖，我要走了。”他說。
“去哪裏，帶我一起走！”林暖急切地收緊了雙臂，她抱到的隻是霧氣。
“你這樣子，我無法安心離開。”他再次幽幽歎了一口氣，他一直在她身邊，隻是她看不見他。
她戴著的天珠，加上來福鎮的濕氣，才能讓她看見他的幻形。
“以後還能再見麵嗎？”她輕聲問，她已經聽了戒然的話，好好活著，等著下輩子，下下輩子，永生永世，都遇見他。
他不說話，隻是纏繞著她的霧氣，漸漸散去。
“顧意，留個記號！”林暖張嘴朝那霧氣的手臂用力咬下去。
林小兔遠遠看見媽媽張著雙臂，環抱著她自己。
“媽！”她快步跑過去。
林暖正低頭咬著自己的手臂，都咬出了深深的牙印。
“媽，快鬆開。”林小兔使勁拉開了她的手。
林暖垂下手臂，眼神呆滯地望著正前方，邁著機械的步子朝前走去。
她在夢遊，林小兔屏住了呼吸，悄無聲息地跟在後頭。
繞著來福鎮轉了一圈，林暖又回了老屋，走進房間，直直地倒到床上，睡了。
急救室裏，醫生給顧雲起做著電擊急救，晚上六歲的雲起突然從三樓樓梯上，滾了下去，當場氣息全無。
沒等送到醫院，心髒就停跳了。
嘉寶兒傷心欲絕，在她心裏，雲起就是她自己的兒子，他幾個月大的時候，她就開始照顧他了。
他的心髒已經停跳三十分鍾了，本著不放棄的原則，醫生們還在竭力搶救著。
他的心髒突然開始跳動，醫生們大驚，接著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