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杜伏威和王雄誕二人回到楚軍營地,輔公佑便立即跑來問道:“楚王去了江都城,情況如何?齊軍的火器是不是跟傳說中那麼厲害?可惜劉黑闥那廝今天沒有使用火炮,要不然末將已經摸清他的底細。”
杜伏威沉聲道:“火炮之威非人力可擋,齊軍若全力來打,咱們隻怕是抵擋不住的。”
輔公佑臉上的刀疤抽了抽,有點不以為然地道:“真有那麼厲害?屬下和劉黑闥幹了兩架,感覺齊軍的戰力雖然不錯,但也不如想象中那麼強啊。”
杜伏威皺眉道:“那麼原因隻有一個,齊軍還沒用全力。”
輔公佑將信將疑,忽然一拍額頭道:“差點忘了,殷芊那廝來了,等了楚王你一天一夜了,要不要見見?”
前文便提到這個殷芊乃李子通的太常寺卿,專門負責聯絡杜伏威和沈法興的,這次火急火燎地跑來,顯然是要催促杜伏威趕快救援江都城。
杜伏威略沉吟了片刻,淡道:“你就說本王還沒回營,找個理由把他打發走。”
輔公佑點頭道:“也好,省得聽他囉嗦,這兩天老子都被他煩死了,要不是因為唇亡齒寒,咱們才懶得救李子通這隻白眼狼呢。”
輔公佑說完便離開了帥帳,估計是打發殷芊去了。杜伏威背著雙手來回走動了片刻,忽然停下喝道:“來人!”
一名親兵應聲閃了進來道:“楚王有何吩咐?”
杜伏威問道:“那人如今恢複得如何?”
“已經能坐起來了,還一直嚷嚷著要喝酒,由於軍醫吩咐過不能喝,所以弟兄們不敢給他酒。”親兵答道。
杜伏威沉吟了一下,淡道:“帶本王去瞧瞧。”
杜伏威離開了帥帳,跟著親兵來到後營的一個帳篷前,剛想邁進去,一物呼的一聲飛了出來,兜頭砸臉的,杜伏威嚇了一跳,急忙閃身避開,哐當一聲,那物掉在地上碎成幾塊,米飯肉菜撒了一地,還有兩個肉包子。
“入你老母,老子要喝酒,這一頓頓的,擱這喂豬呢?”一把洪亮的聲音從帳篷內罵了出來。
杜伏威頓時皺起了眉頭,王雄誕勃然大怒,手按刀柄便欲闖入,不過被杜伏威攔住了。
“義父,孩兒要教訓教訓這不識抬舉的家夥!”王雄誕怒不可遏地道。
杜伏威擺了擺手,彎腰撿起兩隻肉包子,小心翼翼地弄幹淨上麵沾到的泥塵,然後兩口吃掉了,又心疼地看了一眼撒了一地的米飯,這才沉著臉走進了帳內。
帳內躺著一名年輕男子,身形高大,幾乎全身打著赤,胸前和背後綁著大量的繃帶,頭臉上也滿是結了痂的傷痕,看著十分可怖,而且雙腿似乎傷得很重,還用夾板夾著不能動。
此人不是別個,正是“陣亡”了的裴行儼!!!
原來當日在都梁宮附近,裴行儼遭到了三方人馬的伏擊,為了搭救被困的弟兄,他殺了個三進三出,但最後還是力竭,身中十數箭落馬,雙腿骨頭也被壓折了,被杜伏威的手下當成戰利品搶走。
當裴行儼被送到杜伏威麵前時尚存一口氣,後者倒是挺佩服裴行儼的,讓軍醫給他醫治包紮,也算是一盡人事了,但沒想到的是,傷得那麼嚴重的輩行儼竟然活過來了,養了兩個月後更是能坐起來。
杜伏威驚喜之餘便勸裴行儼投靠自己,最後自然是沒成功,不過杜伏威倒是越發欣賞裴行儼了。
這時,裴行儼見到杜伏威進來,立即冷笑一聲道:“杜伏威,你不要再浪費唇舌了,老子不可能投靠你的,你也不必再浪費糧食。”
杜伏威把嘴裏的包子咽了下去,揮手吩咐道:“取兩壇酒來。”
裴行儼愕了一下,自己嚷了那麼多天都沒喝到酒,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很快,親兵便取來了兩壇酒,杜伏威拍開封泥,將其中一壇喝了一口,然後再遞給裴行儼,示意這酒無毒,然後自己再抱起另一壇酒喝了起來。
裴行儼好酒,此時聞著壇中的酒香,口水都差點流出來了,腹中酒蟲翻滾,恨不得把酒壇子都吞下去,不過他還是強忍住道:“想用美酒來賄賂老子?作夢吧,你杜伏威算老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