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夕月掙紮著軟軟無力的小腿,卻怎麼也不起來,就聽見那個素未謀麵的新郎說道,“新娘子身體不好,各位請見諒,扶夫人回房。”
倒黴,真是倒黴!
不過還好,她的夫君認定她是這樣的一個病秧子,一定會未過門就失寵,今晚的洞房花燭也可以就此取消,顏夕月的如意算盤輕輕打好,心總算稍稍安定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軟骨散的又一撥藥勁上來,她沉沉睡去。
夢裏麵她豪放的揪住大娘的衣服,一把把她推到,本來應該狠狠的拳打腳踢,結果手卻軟的要命,暴行卻成了輕輕撫摸。
呃。
好癢——
似乎不是夢境啊?
顏夕月掙紮的睜開眼,卻發現紅燭已滅,陌生的大手正流連在自己的嬌軀之上。
啊!
她的衣服呢?
渾身涼颼颼的,微涼的大手正伸向她的肚兜,輕輕一扯,肚兜被扔到了地上。
她好想叫,喉嚨卻似有千斤重,生生的開不了口。
怎麼回事,她的如意算盤不是這樣的啊!
怎麼莫名其妙就被霸王硬上弓,她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隱隱約約間,她感到炙熱的目光流連在她的身體上,本來應該感到很屈辱的,在此刻,她卻隻有無以言說的緊張。
大手又伸向她的褻褲,仿佛是在挑逗她般,很緩慢很緩慢的退下,微涼的手滑過她的肌膚,產生難以言說的刺激。
嗚嗚,眼淚再也控製不住劃過眼角,身體內潛藏的欲望讓她難受的想要扭動身體,可是軟骨散在此刻發揮出最高的效果,她隻能一動不動,承受著身體內陌生的悸動。
傳說會很疼,她噓起眼睛,渴望能看清楚自己的夫君是何等模樣,可是一方紅綃帳阻隔了月光,再加上藥效的眩暈感,隻能隱隱約約感覺到是一個高大男人的輪廓,眼睜睜的看著他離自己原來越近,最後覆上自己的菱唇。
啊!
淺淺的疼痛蔓延全身,屈辱的淚水嘩嘩的濕了枕套,不過疼痛很快就消失了,她感到她的丈夫,翻身躺在她身側,甚至還不忘替她蓋上被子,嘴裏喃喃自語。
“好像一條死魚……”
嗚嗚。
她的洞房花燭夜,就這樣,落幕了。
死魚。
顏夕月悠悠從夢裏轉醒,軟骨散的效用散盡,身體疲憊極了,閉上眼睛想要繼續睡去,一轉身,突然看見自己赤裸的身體,半響過後,終於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尖叫。
樹上的鳥兒嚇得撲哧一下逃的幹幹淨淨。
她想起來了,她被一個“淫魔”汙去了清白,那人還說她是死魚!
昨天晚上的情節一點一點的過場,她咬著繡被,又羞又憤,可惡,小小的身體一翻而起,穿上床邊悉心疊放的衣裳,氣鼓鼓的走下床。
眼睛瞥向的軟木梳妝台上的珠寶首飾,心裏突然一亮。
翻箱倒櫃,找到一個軟囊,他嘩啦啦的掃盡細軟,往肩上一背,大喇喇的衝出門去。
掃地的丫鬟小廝見到她出來嚇了一跳,
“夫人,您這是要去哪?”
“賞花——”
“那您背個行囊做什麼?”小丫鬟好奇的問。
呃。
顏夕月咽了一口吐沫,腦子一轉,“宰相府太大了,萬一迷路了,帶些糕點有備無患。”
原來如此——
好蹩腳、好丟臉的理由。
小丫鬟愣在那裏,他們的夫人,竟是這樣的沒有見過世麵。“呃,夫人,宰相府的下人隨處都能為您指路,那個——”
顏夕月轉身回房,挫敗的歎了口氣。
一進府就開始丟臉,她跟宰相府還真是八字不合!
小嘴嘟起來,拖著一身繡裙走來走去,半響過後,一個辦法終於出現在腦海。
反正形象已經毀了,她豁出去了!
“夫、夫人——”門前的小丫鬟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走出門的一身杏衣的女子。
她分明就是想離家出走!
小丫鬟剛想說話,被顏夕月點住了穴道。
終於,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消失在宛若迷宮的宰相府裏。
“呃,大門在哪呢?”
半響過後,某人發出一聲挫敗的呻吟。
嗚嗚——
為什麼她的逃婚之旅這麼困難?
她抬頭仰望了一下天空,雲朵的形狀很像桂花糕。
她餓了。
可是她絕對不會為了桂花糕而放棄這個逃婚計劃的!
顏夕月抿抿嘴,抬起塞滿細軟的雲袖,好重哦。
“你怎麼在這?”一聲溫和有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聲音很熟悉,可是她想不起來,冷汗沁透了後背。
難道被發現了?
她緩緩回頭,然後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好俊美的男人!
太過幹淨的的麵容,配上深刻的五官,此刻他的額上束了一塊玲瓏剔透的黑珊瑚束發,未遮住如劍的眉斜剔入發,臉上掛著溫和有禮的笑意,一雙眸子溫潤如玉,看的人如沐春風。
他穿了一件半舊的素袍,身上沒有一點綾羅綢緞的累贅,顏夕月微微皺眉,此人穿著一點也不貴氣,可是看起來隱隱約約又不像是府裏的下人,他是誰呢?
“你知道我是誰?”試探性的問道。
“宰相府的女主人——”素扇一搖,溫聲答道。
“你,你怎麼會知道?”
上官吟微微一愣,小妮子顯然沒有認出她的夫君,眸底現出一抹壞笑,陪她玩玩好了。
“這個,去提親的時候我也在場——”
是麼?這麼個俊美男人自己怎麼會不記得——一定是當時太憤怒了!
“哦,那你是?”輕而易舉的相信了他的話。
上官吟笑眯眯,“府裏的謀士。”
“那你認得宰相?”
“正要去拜見。”
顏夕月倒抽一口氣,“你跟他關係很好?”
一個輕笑逸出嘴角,“我也才進府不久——”撒謊還真是不眨眼。
她舒了一口氣,那還好,腦中一轉,一下子走上前去,一臉鄭重的模樣。
“公子,我真心勸你趕快離開宰相府這個虎狼之地。”
虎狼之地?
上官吟愣了一下,聽見那個小妮子繼續說道,“那個宰相外表溫雅,實際上——”擺出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上官吟看著她,擺出一副好奇的姿態,“實際上怎樣呢?”
小嘴輕輕貼上他的耳垂,暖暖的呼吸讓他心裏突然跳了一下,“那個宰相是個變態!”
他是變態?
上官吟一下子僵在那裏,顏夕月很快把他的僵硬理解為驚訝。
嗚嗚,嗚嗚。
低低的嗚咽聲從她口中傳出,“昨夜、昨夜——”她掀開袖子,大喇喇的展示著剛才翻宰相府高牆掉下來時摔得新傷,一副又羞又憤的模樣。
她是說他有虐待癖好?
她的這個小娘子一進門就這麼惡意中傷夫君,嘴角常年不變的笑意加深了幾分,“所以呢?”
“所以我要逃走啊——”小妮子很不設心防的給他展示袖子裏的細軟,“你跟我一起走吧!”
她要逃家?還要拐帶他?
“我看宰相不像是——”
顏夕月抿抿嘴,決定下重藥!
“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宰相有斷袖之癖,”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像你這種形象早晚逃不出他的魔爪!”
斷袖之癖。
臉又稍微扭曲了一下,毀他形象毀的還真是徹底,好吧,這筆賬他先記下。
“那我應該怎麼辦呢?”一副怕怕修心求教的模樣。
顏夕月甜甜一笑,“和我一起去闖蕩江湖吧——”
上官吟微微側頭,看向眼前的小娘子。她眸子裏豪不矯作的率真讓他的心裏微微一動。
他應該隻有十五六歲吧,肌膚細致如玉,清麗的五官算不上傾國傾城,但讓人很舒服,眉兒彎彎,清澈的眸子裏不若尋常女子的柔媚,帶著幾分倔強,黑發又柔又軟,裹著小臉蛋,帶著淡淡的香氣。
似乎,娶了這樣的一個小娘子,以後的日子會很好玩。
他微微點頭,一臉任重而道遠的模樣。
“那好吧——”
闖蕩江湖——不錯的主意。
就當是度蜜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