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俱寂之中,打破“貝爾現象”的第一個聲音出現了,準確地說,是打破這個現象的第一個影評,出現了。
這個影評來自於號稱“第一影評人”的羅傑-埃伯特,讓美國媒體一片嘩然。羅傑-埃伯特是誰?想必美國娛樂圈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位今年已經六十三歲的美國影評人、劇本作家、普利策獎獲得者,羅傑-埃伯特從1967年就開始在“芝加哥太陽報”刊登自己的影評了,後來又在網絡上發布,他的電影評論在美國和全球被超過兩百家媒體發表,他撰寫了超過十五本書,包括他的電影年鑒。1975年,他成為第一位獲得普利策批評獎的電影影評人,今年的六月份他還成為好萊塢星光大道上第一位獲得一顆星的影評人。在影評界來說,羅傑-埃伯特就是皇室級別的待遇,他從1994年就開始出版“偉大的電影”係列,列舉他認為有史以來最重要的電影,去年,“撞車”有幸成為了他認為2004年最重要的十部電影之一,在此之前,“改編劇本”也進入了他所認為2002年最重要的十部電影名單中;1999年開始,他還開始劇本以自己命名的電影節“羅傑-埃伯特最受忽視電影節”。在羅傑-埃伯特的影評人生涯來說,用輝煌來形容也是太過蒼白無力的。
就是這位羅傑-埃伯特,他來到了多倫多電影節,這並不稀奇,作為影評人,這本就是他的工作,何況他和達斯蒂-柯爾一直都是好朋友,每年都會來這裏見見老朋友。在“斷背山”的紅地毯上,哈維爾-多蘭和斯代爾斯-勞倫斯等人就看到了羅傑-埃伯特和所有觀眾一樣,站在影院的門口等待入場觀看“斷背山”,可以看得出來,羅傑-埃伯特對於這部電影也是抱有期待的。當晚,羅傑-埃伯特並沒有出現在李安、埃文-貝爾等人所在的貴賓席,隻是作為一個普通觀眾,認真地觀看了這部作品。
“斷背山”在多倫多放映結束之後,所有美國媒體都變成啞巴之後,羅傑-埃伯特,這位最頂尖的影評人,在他自己的官方網站上第一時間發布了對“斷背山”的影評,不僅打破了貝爾現象,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全美乃至全世界聚集了所有目光,也讓“斷背山”經曆了美國媒體集體閉嘴的風頭之後,瞬間站在了風口浪尖之上。
“這是一個讓人心痛的愛情故事,美好得讓人心痛。”這是羅傑-埃伯特評論的開篇之詞,僅僅從這一句話,就可以感覺到,看來羅傑-埃伯特對“斷背山”是抱著讚賞的態度。
“即使整個故事還未開演,僅僅在空心吉他發出聲響的那一刻,看著埃文-貝爾飾演的恩尼斯走下卡車,在蜿蜒的小道上前行,我就已經無可遏製地被震撼了。那些音符猶如凱爾特音樂般清澈純淨,可是背後卻隱含無限落寞,簡單而直接地擊中了我。對於這部作品,我幾乎來不及思考,隻能跌跌撞撞地跟隨著鏡頭,拚湊起這個動人的故事。”
這是羅傑-埃伯特評論的開篇,瞬間就抓住了所有人的視線,開始在腦海裏描繪出“斷背山”裏那壯觀到讓人驚歎的美好。
“故事的開頭美極了,讓人不由自主感歎的美。一時找不到準確的詞彙來形容,那種色彩的衝擊力,大片大片的藏藍色,廣闊無垠的淺藍色,大朵大朵的白雲悠然飄蕩。牛仔褲、格子襯衫,幹淨而年輕的臉龐,牛仔帽陰影之下的不羈和硬朗。六十年代,廣袤的西部,兩個牛仔的第一次見麵,十九歲,如詩一般的年齡。
六十年代,是一個屬於‘窈窕淑女’、‘西區故事’、‘音樂之聲’的年代,那是一個美國青年思想最動蕩的年代,反英雄風潮席卷美國。人群之中充斥著吸毒者、流浪漢,還有嬉皮士。鮑勃-迪倫是那個時代的標簽,馬丁-路德-金的演說‘我有一個夢想(I. Have. A. Dream)’振聾發聵,肯尼迪被刺,同樣的命運幾年後還發生在了小肯尼斯的身上,在越南的戰爭規模不斷擴張,那是一個動蕩的年代。
可是這一切,和斷背山沒有任何關係,它是安靜的,荒涼的,也是純淨的,絢爛的,還是神秘的,寂寞的。漫山遍野的綿羊,兩個年輕人在山林之間寂寥的歲月,彼此陪伴、支撐、取暖。愛情,似乎就是自然而然發生的事,與生俱來的。在那之後,則是不得不分開的結局,還有糾纏一生的漫長。
最開始,我以為那是衝動,年少輕狂的荷爾蒙作祟,寂寞孤單的生理索求。但不是這樣的。因為如果隻是衝動,那就不會目送傑克離開時,恩尼斯趴在牆角激烈地幹嘔著,就好像五髒六腑都被撕裂了一般;如果隻是衝動,那就不會有長長久久的思念,縈繞在生命的每一個角落,以至於成為人生唯一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