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你還好嗎?”埃文-貝爾整個人都倒在泥濘之中,他隻覺得渾身上下都在呻.吟著,他甚至無法區分到底是哪裏在喊疼了,但總體來說,這些疼痛都算不上劇烈,隻是讓他覺得自己的骨頭很是脆弱。
傑-約翰遜沒有回答,可是那些抽氣的聲音卻在靜謐的夜色之中顯得清晰異常,夾雜在帳篷裏焦急的聲音之中,讓一貫成竹在胸的埃文-貝爾也慌亂了起來。埃文-貝爾用盡全力把自己支撐了起來,雙手的手腕酸痛得讓他齜牙咧嘴,可是埃文-貝爾卻硬生生咬牙忍了下來。
埃文-貝爾坐在地上深呼吸了兩下,現在情況越發緊急起來,他越需要冷靜,否則情況隻會越來越糟糕,但是狂跳不止的心跳、突突作響地太陽穴卻讓他很難安定下來。埃文-貝爾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苦澀的泥土味道夾雜在血液的腥味之中讓埃文-貝爾清醒了一些。
埃文-貝爾伸手拍了拍傑-約翰遜的肩膀,“傑,你怎麼樣?”
傑-約翰遜咬牙的聲音十分清晰,“腳踝脫臼了。”他咬著牙齒,將話語從牙縫裏擠出來,一進一出的抽氣聲音清楚地傳達著他的痛苦。最後一員健康成員也受傷了,這下整個隊伍得救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在大自然的凶殘麵前,人類是如此渺小,大自然甚至不需要什麼海嘯、地震之類的,隻需要把人類困在這片土地上,就足以讓人類一步一步走向滅亡了。
埃文-貝爾坐在地上,用自己的雙手支撐,往前挪動了一步,“腳踝給我。”
埃文-貝爾接著隱約的光線,摸索到了傑-約翰遜的腳踝,他用手指感受著關節的部分,但是他每一次觸碰都讓傑-約翰遜的疼痛加劇。埃文-貝爾可以感覺到傑-約翰遜的右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臂,緊緊地收縮起來,但是埃文-貝爾也沒有鬆手,他一咬牙,雙手一交錯,就把傑-約翰遜的腳踝關節頂了回去。
傑-約翰遜這一疼痛,右手用力一緊,埃文-貝爾甚至可以感覺到他的指甲刺入自己的手臂裏,皮膚的收縮和心髒的緊縮同時爆發,而剛才雙手力氣的釋放也讓埃文-貝爾瞬間整個人就放鬆下來,渾身乏力地鬆懈了下來。他們這一群人剩餘的力量實在是不多了。
劇烈的疼痛過去之後,傑-約翰遜很快就緩了過來,“謝,謝謝。”他急速喘氣地說到。
埃文-貝爾沒有回答,隻是說道,“你在這裏休息一下,我上去看看。”狼群的嚎叫有一會沒有響起了,但是埃文-貝爾不確定它們是離開了還是靠近了。傑-約翰遜的腳踝剛剛受傷,至少有一陣不能使力,所以隻能依靠埃文-貝爾上去探查情況了。
“小心。”傑-約翰遜也隻能這樣說道了。
埃文-貝爾把雙管獵槍拾了回來,交給傑-約翰遜,然後自己拿著一把獵槍,耗盡全身的力氣重新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朝著山丘頂上走去。傑-約翰遜握緊了手中的獵槍,用力,再用力,隻有這樣,他才能把內心所有的不安都消除幹淨。
埃文-貝爾不知道自己走到山丘究竟花了多少時間,十分鍾還是二十分鍾,但是當他抵達山丘頂端時,隻感覺整個人都要脫力了。剛才往下摔了一跤,雖然他沒有受傷,但他的力氣已經實在是剩下不多了。
站在山丘頂上,其實視野也沒有好多少,依舊是一片迷霧,由於月光並不明亮,所以視野完全受到了限製。山丘頂上,下午傑-約翰遜他們插著的木棍上掛著各種顏色的衣服,此時早已經被露水打濕,飄揚不起來了,就好像一堆死板的木棍子。再加上現在這一片濃濃的夜色,估計就算搜救隊通宵搜查,也很難看得到。
埃文-貝爾腳底一軟,整個人就跌坐在地上,他實在是沒有力氣了。此時,胃部一陣洶湧,他爬在地上就開始幹嘔起來,可是胃裏根本就沒有什麼東西,嘔了半天也沒有任何東西出現,他隻能是無力地撐著自己的身體,然後徐徐倒下去,整個人就躺在了山丘之上。
胃部的痙攣再次侵襲而來,那越來越洶湧的疼痛就好像海嘯一般,幾乎隻花了不到一秒鍾就把埃文-貝爾淹沒,他張開嘴巴,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渾身的肌肉都緊繃僵硬起來,那來源於胃部的疼痛一下衝到了大腦裏,然後開始在渾身上下蔓延開來。
埃文-貝爾隻覺得自己就好像在冰火兩重天裏浸泡著一般,左邊是地獄烈火在熊熊燃燒,右邊則是冰山汪洋在鑽心刺骨,但是他卻做不出任何的反應,隻是張大著嘴巴,然後像一具屍體一般躺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