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裏斯-範朋克在“電影評論”撰寫的“二十一世紀的‘公民凱恩’”影評,的確是引起了軒然大波,但事實上,對這句話表示讚同的媒體,居然占據了壓倒性的優勢。想象一下,在試映結束時候,五家媒體一致亮出一百分的評價,這就是千載難逢的一次現象;而電影上映之後,“紐約時報”和“電影評論”中肯的分析和評論更是將電影推向了一個全新的高度,所以克裏斯-範朋克的觀點得到大部分認可,也並不是一件意外的事。
事實上,即使是“首映”雜誌,也很難發表出大篇的批判言論。艾略特-卡特這一次絞盡了腦汁,也隻是寫出了一篇不痛不癢的影評,“埃文-貝爾過於追求大膽的體現,最終變得冷冰冰,沒有任何實質的情感在其中。‘不’,這是拉開故事序幕的第一句台詞,我覺得它也適應於對這部影片的評語中。”
艾略特-卡特主要從丹尼爾-普萊維的情感變化上對電影進行了批判,H.W.普萊維與父親之間的情感變化太過粗線條,不夠細膩;假冒的亨利-普萊維的到來對於丹尼爾-普萊維的影響也顯得有些突兀,在補充丹尼爾-普萊維人格的方麵作用還是不夠明顯;另外,丹尼爾-普萊維終生未娶的這件事也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當H.W.普萊維也選擇了離開之後,丹尼爾-普萊維隻能在後麵破口大罵,就像是四十二街邊站著的妓.女。埃文-貝爾對於情感節奏掌控上的弱化,嚴重影響了整部作品的完成度,使得影片變得冰冷木訥。”
這就是艾略特-卡特唯一能夠找出的的缺點了,但很快,就有一大堆的影評出現,就為了反駁艾略特-卡特的這種觀點。顯然,這一次影評人都有些激動,他們不允許有人侮辱“血色將至”這樣一部絕世佳作。這種情況比起以前隻有威廉-伍德一個人孤軍奮戰要來得好上許多。
首當其衝是英國“帝國”雜誌的評論,一句“史詩佳作”就可以看出這家來自英倫三島的媒體態度了。
“我們很難給丹尼爾-普萊維一個準確的定義,他不是壞人,更不是好人,隻能說他是一個黑色人物。這種感覺不是某一場戲得到了,而是整部電影製造出來的氛圍留下的影響,在這方麵,埃文-貝爾做的十分成功,他為這部史詩般的作品找到了一個與之匹配的人物。
在電影的頭兩場戲——1898年和1902年裏,埃文就用這近二十分鍾的時間為電影定下了基調,這是一種很難能可貴的做法。在寶貴的可以吸引觀眾的頭幾十分鍾裏,埃文放棄了花樣和噱頭,隻是單純在雕刻人物,目的隻是為了讓丹尼爾-普萊維更加真實可信。
在這個開頭,我們隻能看到一個勤勞勇敢的油礦主的日常生活,不帶任何情感色彩。這是一種很巧妙的設置,其實這也算是埃文一種藝術上的不妥協,稍微欠缺耐心的觀眾就會無法理解其中用意。但是埃文,這位在心理學上造詣非常的年輕人,他卻選擇了這種方式來塑造丹尼爾-普萊維的性格。
第一保證了人物不會匆忙地展示其生活及性格,不至於為以後的敘事造成不必要的負擔;第二,它展示了故事的背景以及人物的原始狀態,而人物在此時所展示的品格——冒險、大膽、對金錢的渴望,都為後來丹尼爾-普萊維性格的複雜性做了鋪墊。
其實在‘血色將至’之中,埃文雕刻丹尼爾-普萊維和伊萊-桑迪的性格,都是按照同一路徑的,首先客觀性描述,其次是隱約暴露其內心的黑暗麵與表麵上的讚美情節齊頭並進,再次則是內心黑暗麵的擴展,最後完全爆發。
丹尼爾這裏,四部曲分別是,日常開采工作;不折手段購買居民油田;礦工意外、送走兒子、殺死假冒兄弟,最終與兒子的決裂以及與伊萊的決鬥。而伊萊這一邊則是,日常的牧師生活;傳教時使用的表演手段以及教會事業的蒸蒸日上;毆打父親以及為丹尼爾洗禮時的爆發;最終與丹尼爾決鬥以及褻瀆神靈。
其實這種心理轉變過程並無新奇之處,許多史詩作品都是如此,但是埃文卻用‘內斂’一詞將故事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度。內斂的敘事語言和豐富的細節,完全掩蓋了人物心理變化的軌跡,使這條人物性格發展的曲線完全被融入劇情之中,在不動聲色之間就將觀眾帶領進入了一個巔峰。
內斂,這就是‘血色將至’的關鍵詞,一個‘將’字的使用,讓這部作品成為了經典,同時也成就了萊昂納多-迪卡普裏奧有史以來的最佳演出。
在電影之中的第一次衝突情節的鋪墊中,麵對前來討錢的伊萊,丹尼爾為什麼會毫無征兆地爆發呢?真的是毫無征兆嗎?其實不然。這種長時間的內斂壓抑與突然的爆發之間所形成的張力,成為了這部作品之中最讓人拍手叫好的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