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貝爾不僅僅是在譴責竊聽醜聞,更是借著“世界新聞報”這次事件譴責了整個媒體新聞行業的陋習。事件,越鬧越大了。
其實埃文-貝爾知道,新聞行業之所以會有這樣的進化,也是有社會的需求才會如此的,這是一個社會現象的變化,不是他一個單獨個體就能夠改變的事實。但竊聽醜聞的爆發還是讓埃文-貝爾感觸良多,他是在為米莉-道勒鳴不平,同時也是在為自己所代表的公眾人物鳴不平。
想象一下,如果不是新聞記者已經習慣於用竊聽手段去竊取公眾人物的新聞,從而滿足了大眾們的好奇心;那麼當米莉-道勒失蹤事件引起廣泛注意時,“世界新聞報”就不會想到要利用竊聽的手段去謀求更多的信息更多的細節,那麼道勒一家的毀滅性打擊也許就不會發生了。
竊聽醜聞固然是“世界新聞報”的醜陋行為,但更是整個新聞行業畸形發展的一次警告,更是信息時代裏一次嚴肅警鍾。公眾人物的隱私權基本已經消失,那麼缺乏更多刺激的新聞媒體遲早會有一天把魔手伸向普通民眾,因為無冕之王可沒有蝙蝠俠的那份自製力,在利益的誘.惑麵前,他們甚至願意把靈魂出賣給魔鬼。
埃文-貝爾相信,竊聽醜聞應該嚴厲懲罰“世界新聞報”,即使像上輩子一樣將報紙關閉都不足夠,甚至於還應該讓新聞集團,乃至整個新聞界都得到警醒。埃文-貝爾對於肖恩-霍爾所說的要讓新聞集團也付出代價,實在是再同意不過了。
所以麵對媒體送上門的漏洞——率先提起了拒絕授勳的事,埃文-貝爾完全就是在借題發揮,他是故意借著竊聽醜聞為理由發作整個記者群體和所有熱愛八卦的普通民眾。
現在市民們的娛樂心態已經十分膨脹,他們甚至是樂於在“世界新聞報”上閱讀到各種名人的爆料,所以即使公眾人物被竊聽了,也無法觸及他們內心的道德底線。隻有當他們意識到,自己也是攻擊目標範圍之內的,人人自危的情緒才開始蔓延開來,這才有了這次竊聽醜聞的爆發。
這是一種病。
埃文-貝爾想起了1998年一部驚豔全球的作品,“楚門的世界”。這部電影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
一個電視製作公司收養了一名嬰兒,他們刻意培養他使其成為全球最受歡迎的紀實性肥皂劇“楚門的世界”中的主人公,公司為此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然後這一切卻隻有一人全然不知,他就是該劇唯一的主角——楚門。
楚門從小到大一直生活在一座叫桃源島的小鎮——這實際上是一座巨大的攝影棚,他是這座小鎮裏一家保險公司的經紀人,楚門看上去似乎過著和常人完全相同的生活,但他不知道的是,生活中每一秒鍾都有上千部攝像機在對著他,每時每刻全世界都在注視著他,更不知道身邊包括妻子和朋友在內的所有人都是“楚門的世界”的演員。
這部電影之中的主角楚門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被製造成舉世聞名的電視明星,卻被完全剝奪了自由、隱私乃至尊嚴,成為大眾娛樂工業的犧牲品。同時也是對唯利是圖、踐踏人權的社會現象的強烈諷刺,更是對媒體“無冕之王”的價值觀進行了強烈的批判。
其實公眾人物就是楚門,人們不僅不會譴責媒體將“楚門”們生活曝光的行為,反而樂此不疲地觀看節目的播放,就好像是一出活色生香的真人秀,他們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偷窺“楚門”們生活隱私、踐踏“楚門”們尊嚴和人權的基礎上,他們也成為了媒體的幫凶。但當有一天,當人們發現自己也是楚門的時候,那種從心底湧上的恐懼就爆發了出來。
這就是竊聽醜聞爆發的根本原因,因為人們發現自己就是楚門——或者說有成為楚門的可能,他們害怕了。
這是多麼可笑的一個局麵,竊聽事件本身是新聞媒體的一件醜聞,但何嚐不是整個社會的一種悲哀呢?
埃文-貝爾看著眼前沒有出聲的記者媒體,最後說道,“這是一個楚門的世界,但沒有人想要成為楚門。”
說完之後,埃文-貝爾就撥開了眼前密集的記者群體,朝遊行隊伍走了過去,和大家彙合。留在身後的記者們全部都愣住了,他們想要提問的問題,埃文-貝爾都回答了,不僅如此,甚至還做了進一步的深入剖析和指責。特別是埃文-貝爾的最後一句話,“楚門的世界”,看過這部電影的記者都站在原地,思緒翻湧。
埃文-貝爾回到了遊行隊伍,馬丁-弗裏曼第一個就迎了上來,雖然兩個人隻是在“真愛至上”片場有過簡短的交談,但這並不妨礙馬丁-弗裏曼對埃文-貝爾的佩服——不是其他方麵,隻是單純因為剛才埃文-貝爾的講話和態度,讓馬丁-弗裏曼佩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