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得謝輕隨反應快,才沒被打中。
掌風擦過他身邊時,是極為凜冽的,好像不死也要把他扒下一層皮。可略過之後,又變得十分柔和,打到船身上,連晃都沒有晃一下。
力道控製如此精準,謝輕隨不知道是該讚歎還是該糾結,語氣複雜地了句,“真是好身手啊。”
船夫一無所知,撐著杆子推離了岸邊,用臨安話哼起了本地歌謠,雨點打在船身,湖麵與船夫的綠蓑衣上,江上煙雲渺渺,船劃過蒼蒼蒹葭,一派江南秋色,船艙內卻是針鋒暗湧。
“哪裏。”陵瀾不走心地謙虛,“一隻不知道從哪裏竄進來的臭老鼠,還不值得我賠一條船。”
略顯黯淡的船艙中,他緩緩收手,白如脂玉的一截手腕在紅袖中隱沒,青蔥似的指尖卻不知何時已經拈起了幾段鋒利的短刀片,片片帶著與秋白全然不同的青青之色,詭譎異常,襯著他濃麗的眉眼,在那極致的漂亮中又增添了十分的凶險。
看似是朵豔麗嬌弱的花,其實一靠近,就會發現連花粉都帶著殺人的劇毒。
謝輕隨心頭一跳,沒覺得害怕,反而心中提起一股興味。
隻是他的興味還沒開始多久,那幾段看著就不好相與的刀片就衝他迎麵而來,他還有閑情逸致,注意到那幾片殺人的刀片上竟然還做得十分精致,刀身纂刻朵朵蓮花,每一朵都嬌豔欲滴,與他的主人如出一轍,一樣的漂亮,一樣的狠毒。
本來想把這害人的暗器直接銷毀的謝輕隨轉了念頭,一揮袖,閃身到淬毒的美人身後,不等他反應過來,就製住他的手腳。
來人身上沒有任何靈力流動,陵瀾本不把他放在眼裏,麻暈了丟出去便可。可沒想到,他失算了。
在他接觸他身體的一刻,他忽然感覺手腳癱軟,幾乎沒有力氣。想要推開他,也已經不能。
謝輕隨感覺懷裏的人軟綿綿推了他一把,眼見推不開,就充滿怒意地瞪他。
水靈靈的眼睛,因為沒有力氣又要強行掙紮,染上一層薄薄的水汽,為了保持清醒,還死死咬著嘴唇,與原本不可靠近又毒辣的模樣反差甚大。
那拚盡全力的一推,也像和他撒嬌似的。
他被這一推一瞪弄得幾乎有些心猿意馬了,情不自禁,手鬆了些,陵瀾正掙紮得狠,這一下在慣性之中,直直撞了上去。
謝輕隨感覺自己臉上貼了兩片軟軟的嘴唇,頓時,他心中忍不住地有了幾分蕩漾。但他的蕩漾還沒持續多久,那讓他蕩漾的地方就一痛,他被呼了一巴掌。
“無恥!”
這一巴掌不同於剛才撓癢癢一般的推推搡搡,是真的用盡了力氣。
為了舒適,他戴的是貼合人臉的□□,這一下挨得結結實實。
蕩漾到一半,被一巴掌強行打斷,謝輕隨舌尖頂了頂被打的位置,從到大,他還沒被人這麼打過,沒人敢這麼打他。
謝輕隨心中有些不爽快,他罵他無恥,那他不坐實,豈不是白挨打挨罵了?
然而,他還沒付諸實踐,那個給了他一巴掌又罵他“無恥”的美人就徹底脫力,自動倒進了他懷裏。
溫香軟玉在懷,謝輕隨的右臉還痛,心情卻不自覺好得多了,他在他耳邊道,“你真是好不講道理,親了我不夠,還要打我罵我,世上怎有這種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