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您拔根汗毛都比我們的大腿粗,我們是佩服您的仗義和擔當才想跟著您。您看,對我們要的賠償您連個眼都不眨一下,就衝您這氣魄,我們就是跟著您要飯心裏也痛快。”
“‘海內存知己’呀,既然兄弟們這麼看得起我,我也把你們當兄弟。這樣吧,海域劃過來後,我讓總公司馬上投資五千萬元購買海參苗投放海裏。第一年、第二年收益全部歸你們哥兒仨所有,第三年開始,總公司收回你們利潤的百分之三十,其餘仍然歸你們哥兒仨所有。此後,總公司每年再收回利潤的百分之二十,怎麼樣?”
三個人痛快答應,借著酒勁兒以血書為證,立下字據。
幾個人內心狂喜,他們知道自己的承包期隻剩下三年了,這三年中不用他們自己再投一分錢,就能得到五千萬中百分之八十的回報,而且一千多萬的賠償金就要到手了,世上哪裏會有這樣的好事?酒,真是個好東西啊!可是他們哪裏知道,越優質的海參苗生長期越長,少則三年,多則五年,等到他們承包海域期限到日子的時候,也是海參最值錢的時候……
王維多用一千萬元實現了多年的願望,雙方皆大歡喜,化敵為友,永結兄弟。
一千萬將所有的事情全部搞定,王維多內心竊喜。這就是金子的作用,它能使一切事情簡單化,使萬種不可能變成可能,可以驅走你的不安、恐懼,可以買下你的理想、未來,甚至可以讓未來主動走近你。這世界,如果一切都能用錢來解決,豈不最簡單、最高效、最利落?
用有形換無形,是王維多喜歡的結果。
用一切換金錢,是亡命徒喜歡的結果。
在爭取近海海域管理權這個問題上,王維多轉了一個圈子,卻提高了效率,少了一個對手,又省了許多心思,可謂一舉多得。可是,他知道,這件事情僅僅是個開始,還需要幾個特殊的幫手將事情再往深處推進一步。
將海域的管理權直接交給一個民營公司管理,政府裏沒有哪個人敢第一個吃這個螃蟹,而如果變換一種方式,從參與和協助管理開始,事情可能會有所不同。隻要公司被允許參與海域管理,這個口子一開,對王維多來說就有萬種可能。而且,這樣的“協助”管理模式可以運用到鐵路、礦山、航空、水利等領域。
王維多是給他一個支點就能將地球撬動的主。現在,他找到了一個能幫助他找到這個支點的人。
第二天上午,王維多撥通了張處長的電話。
“張處長,我有件事請你幫我留心一下。公司有一條舊船已經到了退役年齡,賣鋼鐵嫌費事,幹脆你想辦法送給什麼慈善機構,也算幫我解決一個困難。”王維多的口吻像請示工作一樣認真。
“啊,這是個好事,等我這兩天找有關人員先去看一看,然後我們一起想個辦法。我現在正開會,回頭再與你聯係。”王維多當然了解張處長的緩兵之計,他是想看看王維多的葫蘆裏到底裝著什麼藥。
王維多隻是把話點到為止,不會為這件事再打第二個電話。他也知道,在沒有弄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的前提下,張處長絕對不會輕易做出決定。他一定會迂回、婉轉地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了解得清清楚楚,斟酌利弊後,才會將事情推向下一步,這是他們這些人辦事的一貫作風。這期間如果你催得越急,他的疑心會越大,得到的反饋可能越慢。而實際上,你催與不催,他都會按照自己的節奏進行。對於王維多而言,此時“快就是慢,慢就是快”。
王維多要想辦法讓張處長自己著急辦這件事。
一周後,本市報紙出現了一個整版報道,內容是外地一家娛樂公司利用一艘舊船裝修成豪華娛樂場火爆吸金的事情。
報道刊登的第三天,張處長打來電話,說想一起聊聊舊船的事情。
王維多心裏一笑,聲東擊西戰術成功。
三個月後,王維多的船隊中,一艘修葺一新的貨輪格外地抓人眼球。
它像一個再嫁的徐娘,換的不僅僅是包裝,還有它的姓氏。
王維多才不管它姓什麼,隻要這艘船能把他的計劃向前推進一步,就算把半老徐娘再造成一個黃花閨女,他也會去做。
那艘舊船本來年事已高,該告老還鄉頤養天年了,卻因換了個新的夫家,整體美容、梅開二度,重上征程。修葺一新的它,不僅會為新東家賺取金銀,還將在今後更多的事情上為老東家發揮餘熱、再創新績。
這一次,王維多僅花費了一個報紙版麵的錢,就吸引了張處長主動參與進他的進軍海洋計劃,可謂寒江釣月,圖到的是自己想要的這份清淨。隻是,這個“清”不清,這個“淨”也不淨。
王維多手持煙鬥,笑眯眯地看著窗外寬闊的海麵……他知道明天、後天、大後天,可能有更多不同姓氏的船出現在他的船隊中,而這些不同姓氏的船隻,需要一片更大的海域、更多的航道航行,船隊裏的姓氏越多,他掌控的範圍就越大,離自己的目標也就越近。
王維多不擔心他的船隊裏誰的船多、誰的船少,這年頭,錢是靠大家一起賺的,麵對一元錢的利潤,該得七角錢時,他隻拿五角。
幾十年來,憑著這樣的“舍”“得”原則,他才發展到今天這樣的規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