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橫死的女人(2 / 2)

但是手藝人吃的是手藝飯,不管死的是誰,活兒都得照樣幹。

進屋之後,我就看見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少婦躺在一張席子上。

那個女人的臉上,呈現出一種有別於活人的蠟黃色,顯然是死了有一段時間了。

人們常說有的人死了之後,還會顯得栩栩如生。

其實那都是放屁,死人和活人雖然隻差一口氣,但是給人的感覺完全是不一樣。

要是一個活人躺在那兒不動,你能感覺出那是個人。但是要是個死人躺在你麵前,你會下意識的覺得那是個物件。

死人我見多了,也麻木了。

可是眼前這個,明顯不一樣。

這個女人雖然已經死透了、死挺了,可是她的胳膊卻是向上抬起來的。

尤其是她那兩隻手爪子,死死地往裏扣著,像是要抓住什麼東西。

看著那兩隻手,我渾身機靈一下,腦子裏忽然冒出一句話來:死不甘心!

幹這一行久了,會有一種直覺,能一眼看出這個人是不是好死。

眼前這個女的,顯然不是善終。那種死不甘心的感覺,讓人心裏發毛。

村長那話豪門深似海,還真是一點不假。

像王府這種豪門,外麵看著光鮮亮麗,裏頭藏汙納垢,指不定有多少見不得光的東西。

就像眼前這個女的,擺明了死的不明不白,可是又有誰來管這檔子閑事呢。

我心裏唏噓一陣,隨即掏出了隨身的家夥,準備幹活。

這時候就聽村長在我耳朵邊嘀咕說:“王大師讓我告訴你,這活兒好好幹,虧不了的。但是出去千萬別多嘴,不然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我回頭瞥了他一眼,心說你真他媽是個二十四孝的村長,你親爹死的時候,也沒見你湊這麼近過。

不過他的這話更加印證了我的猜測。

“哦。”我隨口答應,手頭已經把三大件擺齊:金尺子、銀剪子、定驚燈。

這三個物件,是祖輩傳下來的,所謂金尺子,其實就是一把銅製的折疊尺。不過銀剪子卻是貨真價實的銀子做的。

燈則是一盞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油燈,多少代人用下來,外麵都裹了一層包漿了。

我按規矩把燈擺在了死人頭頂,距離三寸三。

死人活人,各有各的講究,活人講究好事成雙,但是對於死人而言,論單不論雙,單數才是大吉大利的數字。

我擦亮火柴,去點定驚燈。可是奇怪的是,隻要我的火柴一離開,燈芯就會撲的熄滅。

等我重新點著,又是如此。

就這樣反反複複,直到我的火柴燃盡,定驚燈依然是死灰一團。

我心裏咯噔一下,心說不妙。

陰行裏規矩多,特別是像我們這種,跟死人麵對麵打交道的,做事的時候難免會心驚肉跳,這盞燈就是用來定驚恐的。

現在定驚燈不著,那就隻有一個解釋,這個人死的不安生,所以她的魂兒不老實。

說不定剛才定驚燈不斷熄滅,就是因為死人的陰魂給吹的。

一想到剛才我點燈的時候,我背後有個看不見的東西不斷地吹我的燈,我心裏就一陣發毛。

我心裏一驚,於是下意識地的轉頭朝後看,身後什麼都沒有。

可是越是什麼都看不見,我心裏就越不踏實。

身後有鬼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