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子,我有點兒慌,指甲尖兒一下子刮到了那女人嘴邊的紅繩上。
紅繩的另一頭含在那個女人的嘴裏,顯然是栓噙口錢用的——含錢入葬是這一行裏的老規矩。
人這輩子,是光溜溜地來,又光溜溜地走。哪怕是萬貫家財,也是生不帶來,死不帶走。
而死人嘴裏的這枚錢,是死人唯一可以帶走的財。
這個,就叫噙口錢。
眼見那個女人的嘴唇被紅繩拉得微動,噙口錢的邊兒已經露出了嘴角外。
我心裏咯噔一下,心說不好,這事兒是犯了忌諱的,要是讓東家直到,非跟我玩兒命不可。
可是我那個動作是下意識的,又快又狠,根本就來不及停下來。
就在那枚噙口錢即將被我從死人嘴裏扯出來的時候,就見那女人的下巴突然一合,隨後就聽咯嘣一聲,噙口錢被死死地咬住了。
那個死人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咬住了噙口錢!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就炸了。
詐屍!
一瞬間,恐懼就像潮水一樣,一下子就把我給淹沒了。
“媽的媽,我的姥姥!”我整個人都炸了,帶著風,就衝出了那間房子。
現在我已經顧不上砸招牌的事了,一溜煙兒衝出了王家,一路狂奔到家。
跑到家的時候,我的腿肚子都快轉筋了。
直灌了幾瓢涼水,我的心這才算是落回到了肚子裏。
我一想起剛才的那個情形,就覺得頭皮發麻。
那個女人肯定已經死的透透的了,可是剛才她咬住噙口錢的那個動作實在太真實了,肯定不是我的幻覺。
詐屍這種事情,我從我爺的嘴裏聽說過,但是他也是從他家老爺子那兒聽來的,一輩子都沒見過。
沒想到這一次居然給我撞上了。
想到這兒,我忽然想起來,剛才跑的太急,我的燈都落在了王家,那可是我吃飯的家夥。
本來我是該回去拿的,可是我一想到那個女人下嘴咬噙口錢的那個情形,說什麼也不敢回去了。
那天晚上我有點兒驚了魂兒,整整一晚上心裏都不踏實,隻要外麵有點兒風吹草動,我就心驚肉跳的。
到了晚上九點多鍾,我接到了村長電話。
電話裏,這老小子已經氣急敗壞了:“六子,你個賊貨。我讓你來做個壽衣,你怎麼還他媽順手牽羊啊!你跟我說,你把死人拐哪兒去啦!”
我被罵的狗血噴頭,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
“我拐你媽個腦袋!”我心裏的火噌的一下就竄起老高,“那死人是怎麼回事你自己心裏沒數啊,他媽的老子差點給你害死!腿長在死人身上,她要去哪兒我能攔得住嗎,有本事你自己找死人問去啊!”
村長被我罵的一愣,電話那頭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發完了邪火,心裏的恐懼也減了不少,剛想問他死人丟了是怎麼回事,誰知道那頭啪的一聲,居然把電話給掛了。
我怔了片刻,想起之前定驚燈點不著的事情,又是一陣子發毛,心說豪門這汪水,還真是他媽的渾。
身後有鬼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