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是一個無法回避的存在。我們與生命的故鄉有著血肉親情般的聯係,我們曾經有親人埋在那方土地上,我們在各種社交場合中無不流露出對故鄉或老家的炫耀,流露出“天下故鄉數敝鄉”的自豪,然而,究竟我們的靈魂同故鄉有多大的聯係,有多少的精神契合呢?僅僅是因為那塊賜我以生命,養我以膏腆,就以我是故鄉之子來要求故鄉接納,虔誠地成為故鄉的捍衛者嗎?在這種炫耀中有多少偽善的成分,有多少矯情和虛妄。每當有人提到這個話題的時候,我多是持有懷疑的目光。因為,在我們對故鄉的懷念和炫耀中,我們的故鄉情結,有多少真誠和真情在?如果我們的眼光僅僅盯著故鄉那名勝和風光,那名人和物產,這並不是故鄉所需要的。
寬大為懷,厚德載物,故鄉的情懷也不容裹玩。
對於故鄉,我屬於不肖子孫。我不願意在人前偽善地炫耀自己故鄉的可愛,盡管那裏曾是楚文化的發祥地,有過三國征戰的遺跡;也不是因為在故鄉那裏沒有了我的至親,還有我的一生有過多處的流浪!也不是故鄉在我童年時代並沒有壯實我的身子,我至今記得那孩提時的艱辛與饑餓。我固執地認為,故鄉情結應該是自己心中的私人化的一片風景,是一種精神的勾連;如同一支悠長綿邀的回旋曲,一個人靜靜地享受和回味的。當你在都市的文化風景中,在充分的物質化的場景下,你難得有靜心與故鄉情感溝通,用你的文化自負和精神優越的偏執,去說故鄉的往事,說故鄉的風景,這不窗對自己神聖情感的一種裹讀。在大都市置身每天喧囂的日子裏,我們向往故鄉的那村頭的柳蔭,我們懷念故鄉池塘的荷花清香,可是,我們的這種情感又不能不讓人起疑,是不是生活的點綴和情感的浮躁後,尋找的一種平衡?
故鄉是無法診釋的辭目。
其實,用現代的解讀法,故鄉既是一個特定的地理方位,又是一個抽象的精神的無定所。在我們所謂的家園的尋找中,我們從當代文化的種種精神現象中,剝離了故鄉和家園的真實存在,追求向往的是一個虛擬物,一個文化的生存空間。這是因為,我們生活在需要安撫和慰藉的時代。我們的生命在熱鬧和躁動中,尋找寄托之處。我們的文化現狀造就和培植了尋找的主題和漂泊的精神。我們麵對著今天的令人興奮又不盡如人意的競爭和創造,我們懷想往昔,追念親情,回望真誠;我們視這一切是生命的必然,也視這一切都當成故鄉的給予和饋贈。
我們的故鄉情感實際上是現代人的一種生命過程,或者可以看作一種精神源頭的對接。
這文明時代欲說還休的故鄉情懷!
一九九四年八月
這的確是一個無法回避的存在。我們與生命的故鄉有著血肉親情般的聯係,我們曾經有親人埋在那方土地上,我們在各種社交場合中無不流露出對故鄉或老家的炫耀,流露出“天下故鄉數敝鄉”的自豪,然而,究竟我們的靈魂同故鄉有多大的聯係,有多少的精神契合呢?僅僅是因為那塊賜我以生命,養我以膏腆,就以我是故鄉之子來要求故鄉接納,虔誠地成為故鄉的捍衛者嗎?在這種炫耀中有多少偽善的成分,有多少矯情和虛妄。每當有人提到這個話題的時候,我多是持有懷疑的目光。因為,在我們對故鄉的懷念和炫耀中,我們的故鄉情結,有多少真誠和真情在?如果我們的眼光僅僅盯著故鄉那名勝和風光,那名人和物產,這並不是故鄉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