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2)(一)(2 / 2)

這時江留醉走了過來,看也不看兩女,對酈遜之道:“剛聽知州大人說,大理寺審不出什麼名堂,惹得皇上雷霆震怒,雖有聯名保舉君嘯的折子,全給壓了下來。這回的牽連可大了。”酈遜之暗想他來得及時,燕飛竹放下矜持忍不住道:“京裏還有什麼消息?”

江留醉轉過臉,道:“哦?原來是郡主。這我可不曉得,隻聽說若再查不出什麼蛛絲馬跡,恐怕不得不請嘉南王調動燕家軍徹查。”燕飛竹心裏咯噔一下,她明知這是暗示嘉南王有極大麻煩,也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有理。當下無心寒暄,帶了藍颯兒匆匆入內,拜過金無憂便罷,連身份亦沒有透露。

燕飛竹走出靈堂,酈遜之向金無慮交代了一聲,從後趕上。藍颯兒見他跟來,張開手攔住他,不悅道:“世子,雖然你地位尊崇,可我家郡主不想有人煩擾,請閣下退避三舍。”酈遜之絲毫不理會她,沉聲說道:“在下也往京城一行,何不路上有個照應?”江留醉抱臂在一旁看著。

藍颯兒瞥了江留醉一眼,道:“這個討厭的人也去麼?”酈遜之暗想,分明是指桑罵槐,淡然笑道:“我這位兄弟武功不弱,陪同入京隻會更加安全。藍姑娘難道不想保護郡主周全?”藍颯兒道:“一切但憑郡主做主,我不過是個‘影子’。”她嘴角挽起一道好看的弧線,嬌笑道:“但願有你們兩人護送,我可以輕鬆走這一路。”

天上的雪簌簌飄落,燕飛竹望著白茫茫的靈堂,仿佛滿室白綾都是一尺尺雪扯出來也似,眼前肅殺一片。她眼眶一酸,低下頭去飛快地說了聲:“世子如願同行,飛竹自是樂意。申時出發,請世子不要忘了。”落寞地打開傘,獨自去了。藍颯兒妙目一轉,溜溜地看了酈遜之和江留醉一圈,嗬笑一聲,轉身走了。

打點完金無憂的“喪事”,酈遜之和江留醉回到太公酒樓。此時雪已停了,天清如洗,處處粉妝玉琢,令人心中一暢。燕飛竹的馬車已備好,藍颯兒正指揮夥計往上搬運行李。燕飛竹默不作聲倚在樓裏,眼看車在人亡,空蕩蕩的一輛車壓在雪地上,滿是蕭瑟悲涼之意。

申時,四人準備起程。江留醉故意往車廂裏鑽去,被藍颯兒擋住去路,俏麵微寒,冷冷地一指車夫之位,“聽說你武功不弱,趕車正合適。”江留醉正是想逗她說話,道:“多謝藍姑娘幾次援手,替我免去不少麻煩。”藍颯兒不屑地道:“金無憂若不是多管你的閑事,暴露了行蹤,何致於死?”

江留醉胸口一窒,酈遜之早知此事,隻不知有這層因果。藍颯兒見江留醉愣住,悠悠地道:“你呀,真是麻煩精,不曉得惹了什麼對頭,成天找你打架。偏偏金無憂那個笨蛋看不出你應付得了,竟枉自出手,更想拿那些人法辦。嗬,這倒好,惹出禍事來了。”江留醉忍不住道:“那你呢,你不是也出手幫了我?”

藍颯兒微笑,“我怎同呢?我不去殺人,別人已經謝天謝地,誰敢到我如影堂來找茬?”她說時美目冷如冰霜,渾似一把寒光冷冽的出鞘寶劍。江留醉似感受到淩厲的劍鋒,縮了縮脖子,想到金無憂為他所累,頓時沒了精神,灰了臉坐到車前。

酈遜之話到嘴邊強自忍下,有江留醉這般愁苦陪襯,金無憂之死就更唱作俱佳,不怕紅衣疑心。他向燕飛竹欠了欠身,自去趕車之位坐了。剛抬起腳,心頭又生警兆,不禁往四周看去。酒樓內一切如常,街麵上行色匆匆,並沒有特別留意他的人。

酈遜之情知對方就在一旁窺視,從杭州跟蹤至此,暗想:“這一路可真是熱鬧,如果小江的敵人也尾隨而來,豈不有三路殺手?不知金無憂去後,紅衣、牡丹是否就此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