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佑帝情知太後必然有一頓教訓,果然等少陽一走,太後的臉就如染了一層青苔,恨聲地道:“酈遜之抗旨拒婚,是誰給的膽子?當中有什麼緣故,你想過沒有?”
龍佑帝道:“母後言重。遜之早有婚約,抗旨也是迫不得已。”少陽這樁婚事,他不是沒想過,隻是稍一在酈伊傑跟前提起,就被這一理由委婉謝絕。
“哦?”太後冷笑,“哪家的千金?”
“嘉南王府的郡主燕飛竹。”
“嘉南王郡主……皇帝恐怕樂見其成?”
“母後說什麼呢,他們兩大王府結親,父皇若在高興還來不及。”
“你倒知道提先帝!”太後一連串冷笑,聽得龍佑帝心裏發虛,“先帝為什麼打發燕陸離鎮守江南?就是要分開酈、燕兩家!你卻一心把他們聯起來,想對付誰呢?”
龍佑帝色變,不想示弱,兀自嘴硬道:“不過結為兒女親家,兩家還是一南一北。”太後一拍桌子,“哼,他們兩人互換兵符的事,你休以為母後不知!他日打進皇城來,看是這兒女親家心連心,還是你這皇帝待他們有恩!”
龍佑帝終於失控,叫了聲“母後”!憋出一汪淚水,聲淚俱下道:“母後為何總疑輔政王爺要反?父皇若在,看我們君臣猜忌豈不寒心?”他這番話說完,自覺身心皆疲。他不是沒想過其中凶險,可想又能如何?曆代君臣間相互牽製的情形,早如前生般曆曆在目,疑人不用,他不得不賭此一著。
太後咬唇,無力地靠在座上,道:“你以為我想麼?我們孤兒寡母說來無限風光,其實命懸一線。一旦有人不軌,空空四隻手掌能做得了什麼?”
龍佑帝與太後之間最誠懇的一次對話沒來得及展開,便終結在寧妃的請安中。因她是太後堂弟金齊之女,龍佑帝往日見她總是敷衍,難得這回沒厭她來,和顏悅色說了兩句。寧妃以為時來運轉,格外奉承,巧笑嫣然說了好些話。
太後隻得歎氣,頗有點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的無奈,擺駕回慈恩宮。不想她一走,龍佑帝的臉頓時沒了生氣,疲倦地對寧妃道:“朕乏了,你先去吧。”
寧妃剛想撒嬌,見龍佑帝連眼也閉起,順從地道:“皇上勞累,妾身會幾招推拿,不若陪皇上一麵聊天,一麵鬆鬆筋骨?”龍佑帝點點頭,靠在椅背上養神。
分寸力度拿捏得正好。龍佑帝遺憾地想,她想是用心學過了,可惜做人的風度氣質,寧妃就做不到恰到好處。她像是一盆倒滿了的水,端了行走總會潑得到處都是,給人數不清的麻煩。
“皇上要立後了,隻不知,皇上想從妃子裏選,還是另娶?”寧妃見龍佑帝眉頭舒展,立即討好地問。
“哦,你說呢?”龍佑帝一驚,立後?寧妃何出此言。
說起這事,寧妃麵露喜色。眼下諸宮妃子姓金的僅她一人,而立後這等大事自是太後做主。她嬌笑著倚在龍佑帝胸前,道:“這種大事,皇帝就聽太後的吧。”
龍佑帝情知太後必然有一頓教訓,果然等少陽一走,太後的臉就如染了一層青苔,恨聲地道:“酈遜之抗旨拒婚,是誰給的膽子?當中有什麼緣故,你想過沒有?”
龍佑帝道:“母後言重。遜之早有婚約,抗旨也是迫不得已。”少陽這樁婚事,他不是沒想過,隻是稍一在酈伊傑跟前提起,就被這一理由委婉謝絕。
“哦?”太後冷笑,“哪家的千金?”
“嘉南王府的郡主燕飛竹。”
“嘉南王郡主……皇帝恐怕樂見其成?”
“母後說什麼呢,他們兩大王府結親,父皇若在高興還來不及。”
“你倒知道提先帝!”太後一連串冷笑,聽得龍佑帝心裏發虛,“先帝為什麼打發燕陸離鎮守江南?就是要分開酈、燕兩家!你卻一心把他們聯起來,想對付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