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0,低回(2 / 3)

“不好,一點也不好。”寧朗朗又躺在床榻上,蜷縮起身子撒嬌。

“對不起,這個時候我不能再你身邊。”他聲音裏帶著歉意和歎息。

寧朗朗此時的心平和如水,光是聽到陸司行的聲音,她都高興得嘴角掛鉤。隻是,她癟著嘴說,“我都跟你離婚了,你不必要盡你丈夫的責任,現在我爹落馬,你趕緊找家高枝攀上去吧。”

陸司行的笑聲從那邊傳來,似乎是拆穿了她這口不對心的話,但他又不直說,“嗯,高枝我自會去找,不過在那之前我得確保你好不好。”

“不好不好不好,我不好一輩子,順便也拖累得你跟著不好。”她霸道的說。

“嗯,朗朗。”他喊她的名字,“你要堅強。”

這句堅強讓寧朗朗再也偽裝不起來,烏拉的哭出來,她帶著哭腔說,“陸司行,我爸爸到底該怎麼辦啊,他要是關在裏麵幾十年出不來,我就真成了沒人要的小孩了。”

陸司行笑,“都多大人了,還自稱小孩,你還羞不羞。”

寧朗朗抽噎,“那到底怎麼辦啊?”

那邊沉默一陣子,才說話,“等我去了港城,我們再從長計議。”實際上,陸司行這邊的氣氛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後,瞬間變得緊張起來。他們收了賄賂讓他在辦公室裏打電話,已經算是格外的待遇,萬一他在電話裏說了什麼機密從而讓他脫離了牢獄之災,他們罪過就大了。於是警察要求他公放電話,他們要將電話的內容一一在案。

陸司行捂著電話的聽筒,不讓寧朗朗知道這邊的處境,他淡淡說,“你們別過分了。”

趁著警察還在愣神,他極快速度的對寧朗朗說,“我掛了,不用擔心,我讓小五幫忙一下。”說著不等她再纏綿,掛斷電話。

寧朗朗本來就喜歡膩著陸司行,之前打電話,即使他態度再冷淡,她掛電話之前都要對他說兩遍以上的“拜拜”,雖然陸司行的回答通常都隻是一聲“嗯”,但他總會聽到最後才掛斷,這個時候被他幹脆的截斷信號,她惱得抱著電話喃喃的罵,“陸司行沒風度,陸司行小氣,陸司行好討厭……”

倒是陸司行,他掛斷電話之後,手用力捏住座機的電線,兩手纏繞著電話線,稍稍一用力,直接扯斷了。他站起來,從上往下打量他們,“想聽情話了,隨便找個女人去,想聽我陸司行的老婆說情話,你們掂量點。”

也許是他氣勢太霸道,匪氣太衝天,愣是嚇得警察站在一邊好久沒說話。直到他施施然走出辦公室的門,有個八卦的女警察才出聲問,“他不是離婚了嗎?”

男警察更關心的是他徒手扯斷電話線的事,紛紛上前也要試一試,結果試過之後他們默默放下電話線,打電話給維修部,“小王啊,過來給我們換條電話線,啊呀怎麼斷的啊?可能最近小譚在辦公室吃了泡麵沒丟引來老鼠啃斷的吧……”

果然陸司行沒有食言,三天之後他被押往港城受審,在機場他有一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陸家前來接機的隻有阿寶和寧朗朗。那天江城冬天的北風乍起,耽擱了啟程的時候,抵達港城時,天已經擦黑。寧朗朗滿是欣喜的等著他的飛機降落,但是越等心裏越焦急,阿寶眼看都到這個點了,陸司行還沒消息,引得顏茜頻頻打電話過來問有沒有生出意外。

最後阿然擔心弟弟一人不能擔事,買了夜宵過來一起守著點。

寧朗朗剛吃一點蛋糕,喝著巧克力牛奶,稍微暖了一下胃和心,就聽見廣播裏播報從港城來的飛機安全著陸。她丟下蛋糕,匆匆跑到接站口,伸長脖子查看人流。不一會兒,拖著箱子的人流紛紛湧來,但是人來人往,她依舊找不到陸司行。

阿寶捏一捏她的肩膀,“放心,他會出來的。”

果然,他們也許是不想引起群眾的注意,一直到最後人潮走幹淨了,他們才緩緩走出來。陸司行周邊的幾個男人從神態上看上去好似便衣警察,他的雙手還被拷著,眼神也在大廳裏來回的尋找。

那一刻,寧朗朗心裏委屈,為他手腕上銀色發亮的手銬而銬住的自尊委屈至極。

他走到寧朗朗麵前,笑了,“朗朗,我不能抱你。”他伸不開胳膊來。

寧朗朗知覺墊起腳,抱住他,“沒關係,我抱你。”

所謂的自由一小時,其實就是陸司行被銬住手腕坐在咖啡廳裏,便衣警察坐在另外一張桌子,好幾對眼睛盯著他們,好幾雙耳朵偷聽著他們。寧朗朗覺得屈辱,陸司行卻握住她的手,默默搖搖頭。

兩人無言相對好久,寧朗朗心急時間太快的流逝,卻實在麵對一排人,她說不出話來。本想脾氣發作,卻想起自己不能再給寧正偉增添新聞噪點了,萬一人家說她女兒不顧老子蹲大牢,在港城作威作福,那無異於讓寧正偉死得更迅速點。於是她站起身,走到他們麵前,柔柔軟軟的說,“各位,我能請你們在外麵等嗎,你們在場,我實在……“說著,她漸漸臉紅,欲與還休。

便衣警察相互交流一下無聲的意見,最終集體坐在了咖啡廳外麵的長椅上,麵對他們這桌的玻璃窗,將他們的一舉一動全盯在眼裏。

寧朗朗實在皺眉,這確是他們能給的最大限度的自由了。她做到陸司行身邊,握住他的手背,“你吃苦了。”他瘦了好多。

陸司行倒是笑了,撈起她的小爪子,“你也瘦了。”她的肉手從來都被人說有福氣,的確,她再瘦,手指頭也跟蘿卜一樣白白胖胖,此時她再伸手,蘿卜都小了一號。寧朗朗倒是無所謂,“到時候改嫁,夫家最起碼不會嫌棄我手肥,戒指肯定也不用訂做。”

“挺好。”陸司行雖皺眉,嘴裏卻說著挺好,手裏握著的力道無意中加強,捏得寧朗朗那小手都出了印子。

寧朗朗抽出自己的手,“時間不多,你告訴我你現在是怎麼個情況?”

陸司行往外望去,便衣警察仍舊精神高度緊張的盯著他們,其中有一人明顯盯著他們的嘴唇,似乎在看他們說什麼話。他背過身去,假裝親吻寧朗朗,在她腮邊說,“那人會讀唇語,說話小心。”

兩人分開,寧朗朗發愣一會兒,實實在在的拉回陸司行,真切的親上去。

他歎氣,“我們離婚了。”

“我們能重新開始!”她認真的說。

於是那一個小時裏,他們一句有用的信息都沒交流,淨談情說愛去了。寧朗朗感慨,要是以往陸司行願意花時間聽她絮絮叨叨說個不停,也許他們早就感情和諧孩子滿地跑了。陸司行也感慨,絲毫沒有心理負擔的聊天,竟是如此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