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哎?”

“弄丟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小秋滿臉甜蜜地笑,易珩哥哥是不是也喜歡自己了哦?嘿嘿,話說,她還有幾塊粘牙糖沒有吃呢,晚上拿去送他好了。

來孤兒院好像已經七年了吧?院長媽媽把每一個孩子的生日和姓名都登記在冊,不清楚生日的便按進院的日子算,不清楚名姓的便隨院長媽媽姓白。

小秋曾偷偷翻過那本花名冊,上麵清楚寫著,她與易珩一起進的院,她三歲,他六歲。她的生日是農曆七月七,他的生日是農曆七月九號,隻差兩天。

如今已經十歲,而易珩,也已經十三了,當初稚嫩疏離的小男孩,如今蛻變成了翩翩少年。當初那些一同進來的孩子們,很多都被領養出去,再沒回來。而新一批年齡更小的孩子們又被院長媽媽領了回來。

是去年吧?據說,有一家首都的人來找孤兒院了,相中了各項都很突出的詩詩,彼時她比小秋大了兩歲,被這樣一戶有錢的人家相中自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

可不幸的是,患有哮喘的詩詩還未等到新爸爸媽媽來接她回家,便不在了。一個幼小的生命,一個尚未綻放的花骨朵,一夕之間不複存在。真真是命。

小秋看著詩詩被送走的屍體哭得發昏,易珩便抱著他耐心地安撫。小秋說,“哥哥,我不想走,不想跟你分開。”

易珩便溫柔地答,“好,我們不分開。”

“我們一起等到十八歲,一起出去掙錢養活自己好不好?我們不需要被那些叔叔阿姨收養。”易珩低聲說好。

七年的日夜相伴,七年的瑣碎時光,他們攜手一起見證了無數的分離,遺忘。不是沒人願意帶走他們,是不想。與其去強迫自己去到那個並不熟知的世界認識一些陌生的人,還不如就這樣待在孤兒院裏過平靜的生活。

那些想要領養小秋的叔叔阿姨,被她嚎啕大哭著攆走。

那些想要帶走易珩的叔叔阿姨,小秋求院長媽媽不要答應。

如此,便是七年。

……

孤兒院新建了一間小小的琴房。有潔白透明的紗簾和光滑的地板,純黑的鋼琴靜靜佇立在陽光散落的角落。易珩練琴的時候,小秋就安靜的坐在地板上聽,屁股底下墊著課本。

飄著小雪花的水晶球擱在她腳邊,是易珩送她的禮物,是她最寶貝的東西,片刻不離身。小小的腦袋跟著琴聲和他不斷跳動的指尖晃來晃去,一臉的享受愜意。

十三歲的易珩,唇白齒紅的翩翩少年,幾乎算是整個孤兒院最大的孩子了。白媽媽曾說,易珩這麼大,再想被領養就難了。小秋卻是巴不得,巴不得就這樣,她好一直跟易珩待在一起不會分開。

十三歲的易珩,比她高了一個頭還多呢。她每回和他說話,都要吃力的仰著頭,脖子酸的不行。這時易珩就會揉著她的腦袋低聲喚她“小冬瓜”,他常常嘲笑她長不高,十歲的智力卻總像是嚴重營養不良的樣子,連白媽媽都糾結。

也因此,十歲的小秋養成了一個習慣。和易珩說話的時候,總要先找個台階站在與他平視的高度,如果沒有,那就不停地踮腳尖。

他還是寵溺地喚她小冬瓜,小冬瓜,小冬瓜。

也隻有他一個人這樣喚。小秋卻樂此不彼,每次都要佯裝生氣,等著十三歲的易珩低聲哄她開心,有時是掐她的手心,有時幹脆蹲在她麵前,說,“喏,現在我變成矮冬瓜了,你隨便喊吧,想怎麼喊都成。”

小秋就昂著腦袋喊他“大南瓜”。大南瓜,大南瓜,每一聲每一句,都是深深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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