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十一歲的時候,易珩為了給她買禮物,偷偷翻出院門,走了好幾裏的公路去市區的商店。一夜未歸,被白媽媽發現,質問小秋他去了哪裏,小秋咬緊了唇,死也不說。
易珩回來時,小秋餓得腦袋發昏,看見他第一句話就是,“哥哥你跑去哪裏,我擔心死啦!”
易珩卻笑著,攤開掌心給她看他買的發夾,“小冬瓜,生日快樂,我錢不多,隻能買便宜的了。”
其實,是他走了一個小時的盤山公路後,才發現自己錢弄丟了,又忙著回去找,沒找到,隻好拿著僅剩的錢買了個發夾。雖然,他想送個更好的禮物給她。
白媽媽似乎很生氣,叫小秋自己回去,領著易珩往辦公室走。小秋苦著臉抱著白媽媽的大腿不放,“媽媽你不要罰哥哥,要罰就罰我!”
白媽媽板著臉,“罰你有什麼用?”
小秋心裏更難受了,隻能一步三回頭的挪,最後一次回頭,她看見易珩回頭衝她做了個鬼臉。她噗哧一笑,用口型無聲的喊了一句,“大南瓜”,心裏卻樂開了花。
然後…沒有然後。
小秋曾想,她死也不會忘記易珩的那個可愛的鬼臉,她總覺得,那是易珩在用另一種方式跟自己告別。她太貪戀與易珩在一起的幸福,太害怕失去他的生活。
可終究還是失去了。
大南瓜被帶走的時候,小冬瓜沒敢去看。
不敢去問,你為什麼不拒絕?為什麼不反抗?
不敢去問,你背叛承諾的時候,想過我麼?
其實,她一直很想問易珩,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易珩送的每一個發夾,還有那個水晶球,小秋都再也不摸了,全部塞進了床底。甚至,小小年紀的她,竟然對於自己有養育之恩的院長媽媽生出了小小的怨恨來。
你明明知道的,易珩哥哥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他,為什麼還要把他送走?
她連媽媽都不叫了,生疏地喊她阿姨,白阿姨。
她每天最為期盼的事,就是趕快來人吧,來把我領走,沒有易珩的孤兒院,她一分鍾也不想待下去。十一歲的夏秋像患了抑鬱症的病人一樣沉默。
她還記得那年詩詩即將被領養時臉上那幸福的表情,還記得那些不願離開孤兒院的孩子們被帶走時的嚎啕大哭和奮力掙紮,還記得自己對那些想要帶走易珩的大人們大吼,“易珩是我的!他答應要陪我的,才不會跟你們走!”
她還記得自己對院長媽媽說的話:“媽媽,我不要被領養,不要和不喜歡的人過一輩子,如果有人要帶我走,我死也不答應。”那時的堅決,如今去哪了?
直到那一天,那個男人的到來。男人的意思很簡單,帶走小秋。未等院長媽媽問過小秋,她便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我跟你走,我做你女兒,你當我爸爸。”
夏秋,曾經的小冬瓜,走得幹脆幹脆毫不留戀。
她想,我有爸爸了,我也有家了,易珩哥哥,你若是看到了,也會我為開心的吧?你看,你拋棄我拋棄我們的誓言的時候,連一點反應的時間都不給我留,我甚至沒去送你,而如今,我終於又和你站在了同一條線上,若能遇見,我還會是你的小冬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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