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的是臨時抱佛腳的唐蘊澤。考前半小時他抱著夏秋昨晚劃的重點死記硬背,愁眉苦臉的怨婦相。謝子奇還顛顛地跑過來大呼,“阿澤你這是怎麼了啊,平時不都是不學的嗎?”
考場為本班,座位號卻隨機打亂,全部單人單桌。唐蘊澤在夏秋之後,鄒怡在夏秋右邊,她的前邊是物理課代表,左手邊第二個是葉濯。
然而葉濯沒來,空蕩蕩的課桌,連隻筆都沒有。
她抽空去了趟廁所,撥了葉濯的號碼,無人接聽,不由擔心起來。以往葉濯在博雅再怎麼逃課再怎麼胡鬧,缺考卻是頭一回。難道,和周清爾有關?
回教室的時候,她不由自主多看了周清爾兩眼,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安安靜靜地溫習課本,一絲異樣都無。夏秋更加猜不透了。葉濯和周清爾之間,根本就是一個謎。
無奈之下,她隻好去尋老班,稟明來意,老班卻說,“不用擔心,葉家昨天就打來電話請假了,學校已經批準。”
前幾場考完,一切順利。隔日上午考生物,還剩半個小時,唐蘊澤開始小頻率地踢她的凳子。她看了看台上兩個監考老師犀利的眼神,麵不改色地檢查著試卷。
隻是身後的人也忒鍥而不舍,伸長了脖子在她後腦勺處小聲嘀咕,“夏秋,夏秋。”
她不理,他繼續喊,“夏秋,我要看選擇題。”
不知怎麼的,監考老師的視線忽然就落到她身上了,驚得她一身冷汗,汗毛倒豎。唐蘊澤立馬安分了下來。夏秋咬咬牙,將身體往一側挪了挪,露出攤在課桌上的試卷,並一手撐著腦袋,佯裝檢查的模樣,很快,身後傳來唐蘊澤唰唰唰提筆寫字的聲音。
午間休息,唐蘊澤蹭過來豪邁地摟著夏秋的肩說,“走,今兒中午哥請你!”光是那一臉得瑟樣兒就很欠揍。
於是夏秋的午飯從學校食堂轉移到了校外的小飯店。吹著冷颼颼的空調,吃著唐蘊澤買單的食物,夏秋覺得再爽不過了。
走出小包廂的時候,一行學生打扮的人迎麵而來,長廊頓時顯得狹窄而擁擠,夏秋跟在唐蘊澤身後,側著身子給那群人讓路,下巴微微揚起,視線落在那領頭男生的側臉上。
那是一張十分好看的臉,五官深邃,膚色白皙,褐色碎發飛揚,緊抿著唇,周身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冷然氣息。他穿著灰白條紋的短袖衫,領子整潔,藍色牛仔和白色板鞋襯得身材頎長,背影挺拔。
男生雙手悠然地插在兜裏,目不斜視的模樣,是那群男男女女中仿若王子一般的存在。
擦肩而過的瞬間帶起周身空氣流轉,夏秋黑色的發梢揚起,拂過那人的肩頭,她的視線定定地落在他的右臉上,有一瞬間的失神。
那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麵孔,眉頭輕蹙,清冷的眸毫無波瀾。夏秋隻是靜靜望著,心底卻有個聲音在不停地叫著,易珩…他是易珩,那個她等了整整六年的人!
她握著他的手腕,隻覺掌心涼薄,兩個人的身體微微錯開,他側過腦袋麵不改色,眼底是厭煩,麵上的冷漠,唇角有不耐,而她揚起腦袋望著他,身子微微彎曲,頗有一副乞求之態。
夏秋的視線停駐在他線條冷硬的下頷,眼眶微熱。她張嘴想喊“易珩哥哥”,卻發現喉嚨酸澀無比,易珩淡漠疏離的眉眼讓她一顆喜悅的心漸漸沉到穀底。
長廊內氣氛靜謐而怪異,直到有女生好奇問,“顧易珩,這誰啊?”語氣透著不耐。
有人笑嘻嘻地接口,“不會是你的新相好吧?小心伶歌知道了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