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顏與不顧家人的反對, 報考了容大的生物製藥專業,學校和池鉞、顏銘就讀的慶大僅隔著一條街。
錄取通知書送到家裏的那天,爺爺發了一通火, 說她和蘇童恣意妄為,特別是她這個當姐姐的,沒有起到一點帶頭作用。
顏與感覺自己比竇娥還冤,蘇童之前跟她說的是想學數學和哲學,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她居然在最後一天修改誌願,填報了容大的機械工程。
如今木已成舟, 爺爺舍不得罵蘇童, 就把火氣全撒到她身上。
顏與現在終於理解顏銘小時候的心酸和坎坷了。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跟蘇童換換, 讓她來當這個姐姐。
老爺子罵完她們倆, 似乎是還沒出氣, 又打電話把顏濟成罵了一頓。
走出書房的那一刻, 顏與心力憔悴, 別人家的孩子考上重點大學, 家裏人恨不得敲鑼打鼓的慶祝, 隻有她們家, 畫風如此清奇。
“不好意思,連累你被爺爺罵了。”
顏與看著蘇童手裏的錄取通知書,百思不得其解:“你不是說要學數學和哲學嗎?”
這兩個專業和機械工程之間的差距,應該比太平洋和喜羊羊之間的差距都大吧?她是怎麼想到報這個專業的?
“我的分數去不了容大數學係,所以就隨便選了一個。”蘇童輕飄飄的解釋道,似乎並沒有把這件事太放在心上。
顏與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訕訕地扯了扯嘴角說道:“……確實是蠻隨便的。”
就是稍微有一點離譜。
“顏與, 你明天有空嗎?”
“明天?有啊。”顏與問:“怎麼了?”
“明天我想去看看媽媽,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
夏日的墓園不似秋冬那般蕭索,在一個個被太陽曬得發白的墓碑之間,零星點綴著幾抹生機盎然的綠意。
顏與捧著一束康乃馨,呼哧呼哧地沿著山勢拾階而上,蘇童穿著一條藍白格的長裙走在她的前麵,懷裏抱著一束沈婉生前最愛的香水百合。
到了母親的長眠之地,蘇童將花交給顏與,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濕抹布,仔細又小心的擦拭麵前的墓碑。
常年的風吹日曬,讓墓碑上的照片也染上了歲月的痕跡,卻依稀可以辨認出沈婉年輕時的清秀婉麗。
拭去墓碑上的泥土和塵埃,將兩束花放放於墓碑前,姐妹倆肩並肩站正,向沉睡於此的母親鞠了三躬。
蘇童同媽媽說了很多話,顏與在一旁看著,聽著,心裏一陣惋惜。
如果沈婉還活著……
那該多好。
輪到她時,向來巧舌如簧的顏與竟罕見的詞窮了。
她躊躇半晌,終於組織好語言,“媽,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妹妹。你在那邊,也要照顧好自己,不要為我們操心。”
幾乎在同一天,容城的各大高校開始了一年一度的新生入學軍訓。
在軍訓前,顏與三令五申,不允許家裏人,尤其是池鉞去學校看她。
池鉞問她為什麼。
顏與回了他三個字:
會變醜。
不管用多好、多貴的防曬霜,都防不住軍訓期間的灼灼日光,最可怕的是每天會出很多汗,既狼狽又顯得邋遢,實在是不利於她的形象管理。
池鉞說他不是一個膚淺的人,還說她不管在什麼時候,在他心裏都是最漂亮的。
顏與深知一個道理——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所以,她斬釘截鐵的駁回了池鉞的探望申請。
為了不讓對方擔心,她幹脆連電話都不給他打,以免自己在電話裏抱怨軍訓期間的艱苦生活。
即便如此,池鉞還是來了。
此事,正好是休息時間,顏與毫無形象的坐在球場上大口大口的飲水,忽然聽見身邊幾個聊天的女生“哇”了一聲。
“那個學長長得好帥啊!他是哪個院的?不會是咱們生科院的吧?”
顏與出於好奇,往她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坐在地上轉了個身,然後把放在懷裏的帽子一把扣在頭上,咽下那口險些被噴出去的礦泉水,擰好瓶蓋,低著頭在心裏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