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阮靨。
我開始聞到腥甜的味道了。對著鏡子中自己頸上的玉簪花紋章,我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水墨畫說,這紋章是不能遮掩的,會發光,還會發出氣味。然後他就湊到我的頸邊,作勢欲咬,我嚇一跳,急忙把他踹開。
但是現在,我仔細一聞,竟也嗅到了淡淡的腥香,唉,我真是一隻極度命苦的鬼啊。
自從那日從那個什麼所謂吸血鬼正規軍接手的指揮部裏出來之後——雖然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來的,水墨畫就把我帶在了自己身邊。
不,準確的說就把我軟禁在了他身邊。而且那次醒來之後,我的紅色的敕令信就變成了黑色,水墨畫對此保持沉默,但是我看得出來他依然很不爽很介意。
之後水墨畫又對我說,這次的紅黑敕令信事件其實是吸血鬼部族內的一次軍事演習,雖然場麵做得很真,但其實沒有任何傷亡,可若是在演習中被殺的話,卻需要接受嚴厲的處罰。
水墨畫說這話的時候,表情非常認真。認真到我怕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悻悻的縮在他的身邊。而且水墨畫還說,這次的軍事演習逼真度很高,死亡或者受傷的話都會很痛,和真實受傷或者死亡時同一效果。聽他這麼一說,我就徹底崩了,怕到半步都不敢離開他。
可是現在,我很不爽,非常的不爽!
水墨畫這隻死鬼,明明是桂林鬼一隻,幹嘛為了我長期逗留長沙啊?完了還經常性自己跑出去玩把我扔家裏軟禁,憑什麼呀?
……話說到這裏,我要解釋一下。嚴格來說,水墨畫也沒“軟禁”我,他隻是捏著我的下巴,看著我的眼睛氣定神閑的說。“敢跑出去,我就滅了你。”
於是我就萎靡了。整整半個月,沒半點動靜。
不過現在想想,他又不是我什麼人,幹嘛管我這麼多?再說了,憑借我血騎的身份,我還真就不信誰能輕易把我怎麼樣了!於是我越想越氣,幹脆決定偷跑出去!
但是一到街上,我就開始後悔了……因為在我剛出家門,還沒走到大路上的時候,就被兩隻吸血鬼堵到了巷子口。
一翻血戰。
然後,當我滅了這兩隻鬼,把丫的捆在一起逃出來不到五分鍾的時候,又遇到了一隻長得跟施瓦辛格似的強壯鬼。
再一翻血戰。
再然後,當我滅了施瓦辛格,把他也捆得跟個粽子似的走出巷子口的時候,又遇到了兩隻長得很像基努·裏維斯的雙胞胎鬼。
又一翻血戰。
再再然後,當我滅了兩個基努·裏維斯,把他們倆捆得像木乃伊一樣的走出五步之後,又遇到了三隻長得很像命運女神三姐妹的女鬼。
還是一翻血戰。
再再再然後,當我滅了命運女神並把她們仨捆得跟個茶壺似的精疲力盡的挪出兩米之後,又遇到了一隻形態跟金剛有得一拚的巨型鬼。
依然一翻血戰。
再再再再然後……我知道大家也很累了,但是這是最後一次然後——當我渾身是血的對著從巷子口路過的收破爛的大媽大吼著說你裝什麼老年癡呆,要上就趕緊上吧的時候,大媽嚇著了,然後一邊把收的破爛全都一股腦的扔在我的身上,一邊哭著跑了……
於是,站在一堆塑料瓶子爛菜葉子中間的我,是何其的無辜……尤其當我發現那堆垃圾中間還有一顆被丟掉的仙人掌的時候。
所以,當一臉泰然自若的水墨畫出現在我麵前的時候,我癟了癟嘴,然後哇的一聲哭出來,超級委屈的撲了上去。
這一次,水墨畫沒有把我踹開,他就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背。
等回到家,我洗了澡洗了頭幹幹淨淨的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水墨畫還在對著窗外,不說話,表情有點奇怪。然後,當我畏畏縮縮的把紮滿了仙人掌刺的手遞過去的時候,他盯了我很久,然後開口說。“蝕顱,你看見我的時候,不會有什麼想法麼?”
我愣住,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你……指什麼想法?”我看著水墨畫拿出吸血鬼專用的藥水來幫我擦手上的傷口,猜測他的語義——難道他知道我平常在背後“死鬼死鬼”的罵他了麼?“你長得好看,又有錢,我怎麼敢對你有什麼想法……”
“你怎麼知道我有錢。”水墨畫抬頭瞥我一眼。
我一驚,急忙改口:“就算沒錢,你也窮不到哪去啊,而且你跟上麵的關係那麼熟……”
水墨畫的動作停住了,然後他再次抬起頭來看我,這次逼我的臉逼得很近。“蝕顱,你就沒對我產生過其他想法麼——比如,把我掛在你家牆壁上之類的?”
看著水墨畫近距離的臉,我那顆不消停的心非常不爭氣的跟上了加速器似的狂跳不止。於是我一邊感慨著水墨畫的美貌,一邊訕笑著打哈哈。“哈,雖然我一直叫你水墨畫,但是你又不是真畫,怎麼掛牆上啊……”
“蝕顱,別走題。”水墨畫幹脆扳過我的下巴逼我直視他。“你知道我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