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店的幾斤幾兩哪裏夠,最後他們直接上了藥草批發市場,整麻袋整麻袋地抗回來。老醜需要提煉,百十斤藥材,經過提煉和融煉後,留下的也就半茶杯那麼點。
晚上,棠秘子又提回來兩個煤爐子,加上兩個氣灶,同時熬著。
初進招待所的住客,還以為來到了醫院。
忙活了三天,最後是收關的時候了,駱離盯著三杯慚慚凝固的藥膏,問老醜:“它們分別有什麼用?”
“嗬嗬!”老醜端在杯子在燈光下細看,好似非常滿意:“不錯,才三十六個時辰,終於把要緊的三味藥煉出來了。”拿起那杯紅色的藥膏說道:“咱們可能近不了他們的身,也不敢近身,等會兒放這涼了搓成丸子放身上,可以治療潰爛。”
“你是說這是治療蠱術的藥?”
“對的,巫蠱一家,不得不防。厲害的蠱術,連空氣都可以利用,如果發現中了蠱毒,立即吞服,很快就能化掉;當然了,這隻能對付當場發作的即時蠱,如果是精心培養下的蠱蟲,這藥不管用。所以,我們一定要提高警惕。”“那一杯黑色的是解毒藥,專門對付蛇蟲鼠蟻。”
駱離認真記下,等老醜搓完紅色的解蠱藥,黑色藥膏也已經涼了。老醜用小匙小心翼翼地舀出兩克左右,駱離仔細學著他複雜的手法,把藥膏放在手心,順著他念出的咒語,一步一步把法印打進藥丸裏。
“行啊,果然是奇才,看一遍就會,手法也對。”
駱離笑答:“不消你說,我也知道這不是單純的解毒藥。”蛇蟲毒蟻,道術師自有防範的符咒,老醜這藥加持了法力,除了自己下的術法,它可以化解大部份異術。藥效跟法術配合,如果對手不是製藥高手,解開也得費一番周折。
老醜把手裏的藥也遞給駱離,示意他繼續。那粒藥隻是個範本,根本沒有法力,他氣脈已斷法力盡失。
最後的半杯是乳白色的液體,如果不湊上去聞還以為是牛奶;駱離把黑色藥膏都搓完了,這藥還沒凝固。老醜緊瑣著眉頭,遲遲沒有下指示,駱離也不懂他的意思。
“這藥,我原本是給孫文平夫妻準備的。”老醜幽幽道。
駱離眼神一暗,很同情老醜。心道:怪不得煉這藥的時候,老醜從衣領子裏摸了好幾次,原來他把十幾年的心血隨身藏著。
“這藥非常稀有,異常難尋,必須在喀斯特地貌下的暗河中才能找到。大秦雖然有很多,我卻隻在黔義市發現了一條。”
“一條?”
老醜把杯子高高舉在燈下,問他:“你看著是白色的吧?現在開啟陰眼再看看。”
駱離糾正:“曾叔,我的是純眼,不是陰陽眼。不隻是看鬼魂,還能看其他東西。”
“好,我記住了,你開啟純眼看看。”
駱離無語了,老醜當真有些無趣。他立即照做,驚道:“怎麼是淺綠色?”
“它的主要材料,來自於一條常年處於黑暗中的怪魚身上,這是它身上刮下來的魚鱗做成的。這魚有一隻角,還有老虎的牙齒,模樣非常古怪,魚鱗就是這個顏色,在黑暗中泛著綠光。其毒非常,聞上五分鍾,一頭牛都能毒倒。”
這麼強的毒性?駱離忽然憶起,在芒山島裏的那個三隻手,吃了肖林的一種毒藥,也是全身冒綠光。難不成就來自於這種怪魚?
“怎麼?你還在哪裏見過?”老醜看見駱離的神色問道。
駱離就把那三隻手章德寶的情形說了說。老醜搖頭,說肯定和他的不同,這種藥服食後,迅速壞死五髒六腑,半分鍾後四肢就僵硬了,神仙也難逃,不會給老申一絲自救的時間。
“那為什麼我們聞了半天都沒事?”
老醜笑道:“那是因為我掩蓋了,如果就這樣不遮不掩的拿出去,別說是老申,棠道長和小本子隔著十米都能發覺,還怎麼朝他下毒?”
看老醜有些自豪的樣子,駱離忍不住道:“曾叔,其實有種化學毒.藥,名叫qin.化鉀,效果也很快。”你一樣可以用辦法遮掩了用在老申身上。
老醜不答反問:“如果我朝你下qin.化鉀,就算你服下很大劑量,你有多少反應的時間?”
駱離明白了,老醜說得對,如果他不幸中招了,第一時間是封閉心脈,瞬間就可以逼出來。看來這乳白色的毒藥用法不一樣,不單是瞬間湧進五髒,還有其他厲害之處。比如,它能附著在內髒裏,如果調動氣脈,它還能阻斷?
看著駱離眼睛滴溜溜轉,老醜解釋道:“這藥我取名叫‘屠申’,不是直接用在老申身上,而用在我自己身上。那魚不是變異,也不是什麼上古魚類,它就是與陰府有一半靈魂相通的精怪。名字簡單易懂,就叫陰魚。自帶些許精怪類的術法,隻是永遠也修煉不齊心智,成不了氣候罷了。”
駱離終於明白了,那綠毛陰魚,跟康十三娘的蛇仙同屬妖類,隻不過是最低等的。老醜用在自己身上,誘使老申動手,陰魚帶著毒性順著老申的法術氣息鑽進他的身體裏。他的法術用得越凶猛,那就死得更快。
駱離盯著這杯藥,最毒的永遠不是死物,而是有意識的東西;比如附上法術的降頭,蠱蟲;又比如有孫唯唯靈魂的驚魂刺。往好了說,還有他的古錢和絳珠紫帶。
想到這裏,他自言自語:“不知榮家寨要那些有人類完整魂魄的雲雀作什麼用處?”
老醜過來拍了下他的肩膀,把駱離嚇了一跳,老醜揚起的手頓時尷尬,第一次作如此親密的舉動......
“唐突了,我不願你想太多亂了心神。”
駱離笑道:“我懂,這藥怎麼處理?”
“得去找個化學瓶子裝好,要密度極高的。在沒封閉好的時候,一定不能運氣用法術。”
駱離點頭,準備找熊楓想辦法。又聽老醜輕聲說道:“老申還是死得太便宜了,不甘心啊。”
“曾叔,人死燈滅,你不也說放過他就是放過自己?如果你不能解氣,他老婆不是還活著嗎,要不你......”駱離隻是試探他,想他也不會再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