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花幾枝,淺香招來蜂蝶繞,此處春最濃。
還未是櫻花開遍時候,陽光明媚,綠葉稀疏,篩下一地金珠。
在櫻花樹下躺著乘涼的神穀誠,哪怕睡著了也是微微皺著眉,使得本就俊秀的臉更多了一分讓人憐惜的心疼。
人與樹,樹與花,融洽得像是天地造就的自然美麗。
蜂蝶振翅聲,風吹過花葉聲,聲聲融洽。
然後遠遠傳來人聲,再是腳步聲越來越近,隻是依然輕柔。
“兄長,早飯準備好了哦。”
走到少年身前的神穀和衣眉眼彎彎,又帶著一點嗔怪,跪坐在地上,輕輕揪著睡在庭院裏的兄長耳朵,既覺得兄長的隨性可愛,又心疼兄長不愛惜身體,夜裏露水重,會感冒的。
悠悠轉醒的神穀誠坐起伸了個懶腰,看著眼前的妹妹,難得有些不好意思,哈哈笑著爬起來。
跟著起身的和衣卻沒有被他糊弄過去,邊幫他拍去衣服沾上的野草和塵土,邊埋怨道:“春寒呢,雖然不冷,可濕氣重,在外麵睡一夜感冒了怎麼辦。今天可是兄長你的開學典禮,難道兄長想打著噴嚏去認識新朋友嗎?到時候被同學們取個噴嚏誠之類的稱號可就摘不掉了,女同學也會害怕被調笑非議,對兄長敬而遠之,兄長的高中生活可就要剛開始就社會性死亡了,什麼美好的高中生活就要徹底和兄長你無關了。”
神穀誠插不上嘴,隻能等小嘴叭叭叭的和衣說完後一把摟住她的肩膀,可憐兮兮道:“我知道錯了和衣大人,請你務必要原諒我。”
神穀和衣咬了咬下唇,說道:“敷衍就不說你了,畢竟我也知道兄長你是什麼樣的人,說了也不會改。可是可以拜托你不要摟摟抱抱的嘛,我們可是雙胞胎哎,被你摟著我總有種自己抱自己的感覺,很別扭哎。”
神穀誠邊搭著她肩膀往屋裏走,邊故作傷心道:“果然每個當哥哥的都會經曆這種事嗎?果然妹妹長大了都會嫌棄哥哥嗎?嗚嗚嗚,哥哥我啊,真的要傷心死了。”
神穀和衣嫌棄地推遠身上衣服被露水打濕的神穀誠,但還是沒有拍開他的手,任由他搭著肩膀,隻是無奈道:“我們都要上高一了,難不成還要像小時候一樣整天黏在一起嘛,這樣才是真的有問題好吧。而且兄長你衣服濕噠噠黏糊糊的,貼著我很難受啊,快點去換衣服準備吃早餐啦。”
神穀誠鬆開手,像是古代打勝仗的士兵一樣“哦!哦!哦!”地歡呼,然後趕在皺起眉頭的神穀和衣開口前頭也不回地跑了。
沒辦法,小時候乖巧可愛的妹妹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越長大越嘮叨,就連母親有時候都要被她拉著,用又埋怨又心疼的語氣嘮叨半天。
落荒而逃的神穀誠還洋洋得意,今天是誠君的大勝利啊。
站在原地的神穀和衣笑了笑,她當然不是因為什麼害羞才被神穀誠含糊過去,神穀誠每次被說了都是這三板斧,她又不傻。
她隻是一看到兄長的臉,就不忍心再說下去而已。至於總是說他,大概就是想看他裝可憐的樣子?畢竟兄長老是喜歡自己強撐著,很想看他撒撒嬌嘛。
轉身去飯廳幫母親忙的神穀和衣搖搖頭,不過這種對身體不好的事還是要說他啊,以兄長的性子,大概是覺得自己是個鐵人吧,這可不行,就算現在年輕覺得沒什麼,以後也會有病根的。
握緊拳頭的神穀和衣心想,下次絕不能心軟讓他含糊過去了,下次一定!
——
換上校服,洗漱好後走到飯廳,神穀誠拉開和式的木門。
走到主位跪坐下,雙手疊在小腹上,躬身行禮恭敬道:“母親大人早安。”
臉色有些蒼白,讓美麗的模樣帶上一點病態柔弱的神穀撫子點頭回禮,然後無奈道:“誠你也早安,不用這麼客氣的。”
神穀誠放鬆下來,盤膝而坐,咧嘴笑著和母親說道:“一個相對正式的早安問候,能給一天的生活帶來儀式感哦。”
神穀撫子一副被你打敗了的樣子搖搖頭,嘴角笑意淺淺,好似還年輕時模樣,眼角皺紋幾道,更添一抹歲月沉澱後的溫柔。
等到神穀誠來了,一直沒動筷子的一家人才一起雙手合十地說道:“我開動了。”
神穀誠夾了一筷子青豆,吃下去後,和弟弟妹妹們笑道:“吃早餐吧。”
遵守古禮等一家之主動筷子後才會開動的神穀一家們開始早餐。
神穀誠的父親去世之後,神穀家的一家之主就變成了神穀誠,因為年紀的緣故,雖然家裏的存款還是由母親神穀撫子打理,可家裏的“神穀活心流”劍術道場已經是由拿到免許皆傳的神穀誠管理。
而且因為神穀撫子身體多病的緣故,為了給神穀誠建立一家之主的威嚴,在動用家裏的財產之前都會問過神穀誠的意見,家中大事都由神穀誠做主,身為母親的神穀撫子隻會私底下給出自己的建議。
神穀家並不講究食不言寢不語,神穀誠喝了口味增湯後笑著與弟弟神穀謙說道:“謙也升上國二了呢,已經是個男子漢了,以後也要好好讀書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