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相隨父親的神穀謙雖然才十四歲,可看著卻比長相和母親一樣秀氣的神穀誠更老成,要不是因為臉上的青春痘和還沒開始發育的個子,恐怕會被不知情的人以為年齡比神穀誠更大。
隻是不同於他那粗獷的長相,性格有些內向的神穀謙聽到兄長的話後,下意識挺直腰杆,放下筷子道:“哪裏,兄長才是真正的男子漢,我還差的很遠。今後我也會繼續努力,希望能成為兄長那樣的男子漢。”
原本隻是隨口一說的神穀誠見弟弟這麼認真,也認真了起來,先笑著指了下被放在桌上的筷子,示意他吃著說好了,自己反而放下了筷子,然後一臉正色道:“不用那麼正經也行,神穀家沒有那麼多規矩。而且你也不用樣樣學我,隻要能成為一個有原則有擔當的人就行了。母親和我,還有你的姐姐和衣都會在你的身後支持你的。
別的家庭怎麼樣我不知道,至少對我來說,作為家人當然會希望你以後能有好的生活,身為哥哥當然會為弟弟的人生打算,可最重要的,是你會覺得開心。我並不會要你一定要成為什麼樣的人,更不會叫你和我一樣。神穀誠是神穀誠,神穀謙是神穀謙,你的人生是自己的。
就算隻是你一時腦熱做的決定,比如突然和我說不想讀書了想去當歌手,我問過後發現你一點規劃都沒有,對於要做的事沒有一點了解,我也不會輕易叫你放棄。
而是會盡我所能,先讓你了解一下你要做的事,讓你知道你的選擇將會麵臨什麼,你要是還堅持要做的話,我就不會反對了。
就算以後你又想放棄了,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就算你哥哥我再沒用,養你一輩子還是可以的。隻要是你真的想要,就算你和我說想一輩子待在家裏不工作也沒關係。身為兄長,不管怎樣都會永遠陪著你、支持你。”
已經麵對神穀誠跪坐的神穀謙腰杆挺直,眼眶微紅,低著頭大聲道:“兄長大人,想成為你這樣的男子漢的想法發自我真心。
想成為和兄長一樣溫柔的人,想成為和兄長一樣了不起的人,想要像兄長這樣成為可靠的人!
也許這樣說有些自大,但我今後也會繼續努力的!努力讀書,努力練習劍道,努力向兄長學習。我現在年紀還小,等我再長大些,我會在保證自己學業的前提下幫兄長管理道場,等我再長大些兄長就不用這麼辛苦了,等我再長大些兄長就不用這麼勉強自己了。等到那個時候,兄長不用再這麼堅強也可以了,不用再這麼努力也可以了,不用再這麼溫柔也可以了,兄長才是最應該有自己的生活的人才對!而不是老是為我們考慮。”
說到最後,神穀謙已是有些哽咽,抬起手臂擋住眼睛,想起了父親去世那年,母親也病倒了,家裏道場的弟子都跑去別家道場了,是當時隻有十五歲的兄長拿著一把木刀偷偷出門,踢館別家道場才吸引來學徒。
什麼十七歲的免許皆傳,什麼十五歲就踢館成功的天才劍道少年,隻有他們這些家人才知道,當時的兄長是靠著提出不死不休的決戰要求,是靠著無論挨了多少木刀都不願意倒下,才讓那個劍道館的館主因為害怕打死人,不得已提出了認輸。
靠著這樣的勝利,才能招來聽到傳言不知實情的弟子,為父親治病花光了存款還借了一大筆錢的神穀家才能撐下去。要不是姐姐偷偷跟去了,哭著跑回來告訴了他們,他們到如今都還被蒙在鼓裏。
想起之前不小心看見的兄長半夜偷偷哭泣的樣子,神穀謙眼淚猛然流了下來,哽咽道:“一直以來承蒙照顧,不勝感激,兄長!”
神穀誠看見弟弟流淚,一時手足無措,還不知道在家人麵前從來都藏不住秘密的他,不知道弟弟為什麼突然流淚,慌亂地去扶起他,讓他趴在自己的肩頭哭泣,像小時候哄他那樣,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安慰道:“不哭不哭。”
大概是親人之間的血脈,神穀誠感受到了弟弟哭泣聲中的心意,柔聲道:“沒關係哦,是家人嘛。我當然不是因為哥哥的身份就覺得什麼都要抗下,其實啊,我的人生目標是當條米蟲哦,隻是一直不好意思說而已。能讓這樣的我堅持下去的,是對你們的愛,我希望你們都能開開心心的,無憂無慮。所以我有點累,但是並不辛苦哦。相反還很開心,能夠守護好我愛著的愛著我的家人。”
一旁早就流了眼淚的神穀和衣溫柔道:“這樣才對嘛,兄長不要老是自己承受。可以哦,等我和謙長大有了工作,就讓我們來養哥哥好了,哥哥隻要過想過的生活就行。”
離開哥哥懷抱的神穀謙就像小時候被父親拜托去買東西時一樣,正坐著雙手握拳放在膝上,板著臉讓自己看著更可信些,擦幹眼淚大聲道:“我會努力的!”
神穀誠撓撓頭,感覺氣氛有些沉重了,便搞怪道:“謙真是的,和衣你也是,怎麼眼淚說掉就掉嘛,早飯都要涼掉了。”
隻是神穀誠自己眼睛也紅紅的,突然轉過頭去對著一直在旁邊不出聲的母親說道:“媽媽對我來說,是最好的媽媽哦。所以媽媽不要愧疚哦,你從來都不是我們的拖累,爸爸也不是。你們給我們的愛和溫柔是無價之寶,正是因為有了你們的愛,無論怎樣的生活我們都開心,就算能夠重新選擇,我也照樣會選現在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