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7點26分,在這個香港回歸普天同慶的日子,國際大廈鑫盛投資總部迎來了三位神色嚴峻的男士。
昨夜參加主權交接儀式,淩晨兩點才休息,換作平時,起碼睡得上午9點才起床,但章程今天起得格外早,在三位客人抵達國際大廈前就到了。
陪同他一起迎接的謝偉昌,剛卸任香港工商管理學院院長,並應特區政府第一任政務司長吳金華的邀請,正式出任特區政府財經谘詢委員會委員。
在香江實驗中心搞金融投機模擬對抗時打過交道,客人們一走出電梯,謝偉昌便微笑著招呼道:“三位,章先生我想就不用介紹了,曼穀那邊的行情不然樂觀,丁總正與投資決策委員會成員商討對策,隻能委托我們陪三位了。”
很多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都有個發酵的過程。
金融危機同樣如此,早在兩個月前,在章程和謝偉昌的提醒下,人行吳副行長、特區政府第一任財政司司長助理薑南和財政法團關副總裁,就注意到國際貨幣投機商正大舉沽售泰銖。對此,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不止一次的發出警告,認為泰國蓬勃的經濟很快會遇到麻煩,建議泰國政府減少國際收支經常項目赤字,實施更靈活的彙率措施,提高稅率,削減開支以及著手改革銀行體製。
但泰國政府卻沒有理會這個警告,仍在用它那點可伶的外彙儲備,試圖保住已經被嚴重高估的泰銖。
國際貨幣投機商沒有絲毫退卻的意思。明眼人都能看出淪陷是遲早的事。鑒於地緣關係。中y政府和特區政府必須考慮到泰銖大幅貶值有可能帶來的影響。並為有可能出現的骨牌效應使貨幣貶值繼續蔓延作相應準備。
曼穀的行情不容樂觀,這是好事,也是壞事。吳副行長主動伸出胳膊與章程握手,並急切地問:“章先生,謝先生,泰銖失守了?”
章程搖了搖頭,一邊招呼三人進去,一邊笑道:“暫時沒有。不過據投研專家分析,按照泰國現有的外彙儲備,失守也就是接下來24小時的事。”
想在其中獲得最大收益,至少要提前半年甚至一年做準備,人行注入的那幾百億美元一星期前才到鑫盛投資賬戶,時間都浪費了,隻能跟在後麵吃殘羹剩菜,吳副行長有些失落,禁不住問道:“那丁總接下來會采取什麼策略?”
“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相信投資團隊會作出明智的決策。”章程又搖了搖頭。
很多香港公司在泰國有投資。想到泰銖貶值的後果,財政司助理司長薑南用一口生硬的普通話。搖頭苦笑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或許就是恒指的拐點,希望不要跌得太慘,否則不知道又有多少股民要破產了。”
才上任就要麵對如此棘手的局麵,換作誰誰心裏都不好過。
謝偉昌暗歎了一口氣,痛心疾首地說道:“再過幾天,11個國家和地區央銀行行長就要去滬江開會,相信‘資產價格泡沫’將會是會議的主要議題,把股票和房地產價格提高到荒唐的高度,導致對經濟活動、金融製度的健康發展和通貨膨脹產生那麼大影響,麵對這樣的危機,政府對於這一切又應該承擔怎樣的責任呢?”
在第一屆特區政府中,薑南屬於堅決支持吳金華的“激進派”,他重重的點了下頭,附和道:“所以我非常認同吳先生關於產業結構轉型的觀點,並且認為這應該成為香港經濟轉型的契機。”
他倆在吳副行長麵前說這些,顯然是為吳金華未來的彙率改革爭取中y政府支持,章程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發表意見,更重要的是現在不是時候,回頭打趣道:“關先生,都說李先生是香港的無冕特首,在我看來您才是,掌管那麼多資產,香港有哪家公司總裁能跟您比啊?”
特區政府不入市,不等於特區政府真放任不管。
為確保萬無一失,在中y政府的建議下,相當於“國資委”的財政司法團,將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內,通過合理合法的資本運作方式,向鑫盛投資注入100億美元。
資本運作要符合相關規定,他隻是個打前站的,再過十幾分鍾,一支由財政司和會計師事務所和律師們組成的盡職調查團隊就要進駐國際大廈,並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資產重組。
關副總裁真沒心情開玩笑,而是憂心忡忡地問道:“章先生,丁總這邊這麼忙,等會的盡職調查誰負責?”
大戰在即,辦公區裏顯得極為忙碌,電話聲此起彼伏的響個不停,送分析資料的文員們在格子間裏穿梭。一個個金融精英要麼緊盯著一排排實時顯示著東南亞國家和地區股市和彙市的監視器,要麼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低聲討論著什麼。
透過玻璃隔斷,可以看見公司總裁丁文明正坐在橢圓形會議桌前,與十幾位中國籍和外國籍高級主管開會。
連前台接待都在忙,根本抽不出人手接待他們,章程若無其事地笑道:“剛才我問過,前台接待和幾個文員正在做準備,另外公司律師也來了,我想應該不會耽誤事的。”
鑫盛投資赫赫有名,早在幾年前吳副行長就聽說過,但今天還是頭一次來,看著辦公區裏忙碌的那幾十個人,不禁疑惑地問:“章先生,鑫盛就這幾個職員?”
同事們忙得焦頭爛額,丁文明更是像當年投機英鎊時一樣,這段時間幾乎都沒睡過幾次好覺,作為鑫盛真正的大老板,章程隻能當起“導遊”,微笑著介紹道:“當然不止這些人,上次來時。總部這邊還有十幾個團隊。看樣子應該都出差了。如果把鑽石資本和nb銀行的投資和基金管理團隊都算上。參與接下來投資的大概有六百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