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下輩子,誰當導演誰是王八!(1 / 2)

《十八歲的劉美麗為什麼一直沒有男盆友?》、《母狗老王為何至今仍然是黃花大閨女》……操,這都什麼破玩意兒!

我煩躁地把目光從報紙上收回來,極度無聊地望著片場,對麵的街巷裏,一場民國時候的槍戰正在上演,一來一去,槍炮齊鳴,硝煙四起,光看見槍響,不見人倒下,更搞笑的是,當頭的軍官,硝煙中穿著一件潔白得出奇的襯衣,手裏舉著一把AK47,無比英勇地高喊:“為了新中國,前進!”

我操!這都哪跟哪兒呀!我差點沒暈過去。

這部電影,算是要完了。

“黃導,這戲拍得杠杠的,拿出去,咱不捧個什麼金棕櫚,怎麼著也能捧回個小金人。”距離我十米遠的地方,一幫所謂的主演圍在一個三十出頭的女人身邊恭維著。

那女人論相貌,絕對是上等,論身材,前凸後翹,論氣質……放在秦淮河肯定能是個頭牌。

“蔣副,你過來看看,這場戲怎樣?”黃導翹起蘭花指,衝我招了招手。

我硬撐著湊過去,剛坐下來,就被那令人窒息的香水味熏得七葷八素了。

沒錯,這劇組,我是他媽的副導演。操蛋的副導演。

有句話說得好,職務加個副,連屁都不如。現在我就是這個屁。想一想,老子電影學院畢業,先在歐洲呆了三年,從法國到德國,從俄國到意大利,揣著所謂的電影理想,廢寢忘食,自問學業有成,歐洲回來跑到了日本兩年,係統學習日本的電影操作和文化,最後殺入好萊塢,做了兩年編劇,幹了兩年的副導演,總算是把好萊塢那一套摸了個門清。

這麼些年,電影拍了不少,也導了不少,在電影界算是小有成就,國內國際陸陸續續獲了一些獎,卻始終成不了大牌。

用老薑的話說:你丫就是賤,電影這玩意就是個婊子,我們都是婊子,隻要老板給錢,咱們賺錢,其他的都是個叉!偏偏你還堅持什麼內涵思考什麼人生的意義,我操,這是電影,不是他媽的四大名著!

老薑和我打大學的時候就穿一條褲子,一開始也是壯懷激烈,聲稱一定要超過安東尼奧尼,結果後來變成了他媽的和稀泥,拍了幾部深受業界精英讚揚的所謂的藝術電影之後,狗日的扛不下去了,轉過身從貞婦變成了婊子,呼啦啦拍了幾部或者肉欲橫流或者裝逼轟轟的B片,票房一片飄紅,其中一部竟然過了幾億。

電影飛起來了,老薑飛起來了,煙從十塊錢一包的點五中南海變成了進口雪茄,車從桑塔納換成了寶馬(他就那操行,就喜歡上“馬”),見到我,揮斥方遒:你丫就是賤!

操,說的不錯,老子就是賤。

不過話說回來,老薑算是講義氣,我手頭上有一個本子,捂了五六年,那是我最心愛的一個本子,不光老薑喜歡,連和我熟悉的那些國外的製片人都說拍出來指定能拿個金熊銀熊回來,老薑覺得我這些年癟得夠苦,借著他的風頭拉我見三爺,說怎麼著也得把我捧出來。

三爺見了,三爺很喜歡,可三爺說了:**的有沒有想過,這本子拍出來沒人看?

我說:三爺,可是這玩意能拿獎呀。

三爺一瞪眼:操!一個破獎杯有個屁用!你丫就是賤,要是像小薑一樣,你丫早就出來了。

發火歸發火,看在老薑的麵子上,三爺還是投了錢。開機的那天,三爺說:“蔣雲,我告訴你,丫隻有一次機會,我不要求你賺錢,回本就行,不然你他娘的就別在圈裏混了。”

電影出來了,投資1200萬,雖然在國外獲了一個也算是對得起我自己的大獎,可上映一天就下線,票房80萬,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完了。

於是我就變成了他們的副導演!而且要不是老薑考慮到我向來生活不能自理,這副導演我也混不上。

扯遠了。說說現在的這部戲,說白了就是個獻禮片,誰讓辛亥革命一百年呢。老薑拉的活,錢都是相關部門送來的,老薑把活給了我,也就是說,我可以做導演,可以弄本子。老薑還說了:“你丫別神經,錢是國家的,命是自己的,糊弄一下得了。”

可我賤呀!怎麼著這是老薑的活,看在他的麵子上,我也得弄得盡心盡力。好不容易磨出了劇本,愣是將原本的一場戰爭變成了宏大曆史下個人的命運和民族生存相聯係,有情節,有血肉,有內涵,讓我很滿意。

可開機的時候,老薑告訴我這導演我不能做了,還得坐副導演的冷板凳,劇本交給新導演。我原以為這導演是什麼牛逼的人物,結果發現是個所謂的八十年代三流女詩人,中戲上個幾天的課,別說什麼場麵調度了,連他媽的什麼是長鏡頭什麼是蒙太奇都搞不懂。

我想不通!

可老薑說,操,誰讓人家是女人!人家有奶子你有嗎?!人家可以岔開雙腿,**的可以嗎?!

我就明白了。立馬明白了。索性徹底放手,讓他們折騰去,結果就變成了這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