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嘉,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可憐。”扶疏道。
扶嘉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他突然加快了車速,車子的方向往旁邊一偏,停在了路邊上。
他熄了火,溫潤的眉眼被殘暴侵染:“我可憐?被丈夫利用、欺騙,被小三當眾羞辱,到底是誰可憐?”
扶嘉微微低下頭,身上籠罩著一層迷霧般的光,他像神明似的睥睨著扶疏,看她垂死掙紮,看她負隅頑抗,看夠了就朝她伸出手,裝出憐憫道:“扶疏,你好可憐,你隻有我了。”
扶疏坐了起來,她直視扶嘉的目光:“所以呢?我這麼可憐,你就認為我需要你同情了嗎?”
扶嘉仿佛被她這句話生生定格在了這一刻,他的臉落在光線明暗交接處,唇抿得緊緊的一言不發。
扶疏透過扶嘉,看到他曾經的執拗,那些不曾被本人察覺的陰暗麵:“扶嘉,你隻是希望我變得比你更不幸,然後留在你身邊,哪兒也去不了。”
扶嘉動了動,他眼裏有異與常人的執著:“不是,我是為你好,是你執迷不悟。”
如果扶嘉真的是周懷瑾或者任何人眼裏的那個扶嘉,這句話她聽在耳朵裏,不會懷疑他的真誠。
可他是她認識的扶嘉。
緊接著,他道:“我早晚會讓你知道,我比宋寒洲更適合你。”
有時候執拗和偏執,隻是一字之差。
扶疏凝視著扶嘉,看這兩種情緒在扶嘉黑白分明的眼珠裏交替,好似隻需等待一個契機就能徹底完成轉變。
扶疏不再說話,她知道扶嘉不會輕易做出改變,她也不會自甘墮落,所以他們合不來。
但不幸的人卻有奇妙的緣分。
扶嘉重新啟動了車子,扶疏看著兩側飛快變幻的街景,熙攘的人群逐漸變得三三兩兩,扶疏終於看出了不對。
她不自覺皺著眉頭問道:“這不是去別墅的路,你要帶我哪?”
扶嘉的回答得很夢幻,他說:“灰姑娘的城堡。”
扶嘉故弄玄虛,扶疏也沒力氣和他彎彎繞繞,幹脆就在車上閉上了眼睛,任由扶嘉帶她去哪裏。
不管扶嘉如何的不正常,隻有一點比宋寒洲強。
扶嘉可能傷害任何人,唯獨不會傷害她。
雖然這也是最讓扶疏疑惑的地方,她覺得自己並沒有任何不同。
她迷迷糊糊地眯了一會兒,等再開眼看時,太陽已已低懸在摩天大樓的西南角搖搖欲墜。
她以為她睡了很久,而低頭瞄了眼手機,隻不過十多分鍾。
眼前是一個上坡的地段,高大的法國梧桐栽了一路,景色有點兒熟悉,等青石板橋顯露出來,扶疏慢慢認出了這個地方。
這是寧露在重京的那棟別墅。
之前宋寒洲帶她來過,那時候,宋寒洲帶她來見寧露,替鹿喲喲洗刷了罪名,她很承宋寒洲的情。
眼前的景色和當初一樣古樸精致,可她的心境卻大不同了。
扶疏收起了思緒,問得很平淡:“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麼?”
“跳舞。”扶嘉回得更簡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