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沒想到宋寒洲用一個稱呼就輕而易舉地撇清了和她的關係。
她站在扶嘉身邊,手頃刻間沒了力氣,想從扶嘉臂彎裏滑下去。
扶嘉敏銳,重新拉著她搭在自己的胳膊上。
扶疏深吸一口氣,咽下了鹹苦。
她微微動了動指尖,在人看不見的角度,悄悄褪下了無名指的戒指,扔在了一邊。
圓圓的戒指落在地上,順著掉落的軌跡不知道滑到了哪個角落裏,而這點響動淹沒在了喧鬧的宴會上。
正好扶疏伸出手和宋寒洲交握:“你好,宋先生。”
她竭力地控製著自己的麵部表情,不透露一點情緒,話說得很平靜,可這無法掩飾她心裏的洶湧澎拜。
在這個陌生的宴會,她和宋寒洲就好像真的離了婚,是兩個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他那樣自然地站在穆梨若身邊,仿佛過往的一切都隻是她的妄念,她從不曾嫁給過宋寒洲。
忽然他說了一句:“扶小姐,看起來很眼熟。”
扶疏怔了一下,她望著宋寒洲唇角微微向上勾,隱隱露出嘲諷似的冷意。
她看不清,但她聽清了宋寒洲說她眼熟……
扶疏咬了咬舌尖,小聲道:“可能我長了一張大眾臉。”
宋寒洲“嗬”地冷笑了一聲,聲線像船隻觸了海底石樵般下沉:“扶小姐今天很漂亮,不用妄自菲薄。”
字麵上是褒意,但宋寒洲的語氣怎麼也不像是好話。
她不知該怎麼回答,倒是扶嘉先開了口:“這點我和宋總一樣,我也認為我的女伴是全場最漂亮的。”
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煙火氣,扶疏低著頭毫無知覺。
被冷落了許久的穆梨若惱了,她精心打扮了這麼久,兩個男人卻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孕婦。
她不能接受。
“我說兩位。”穆梨若努力維持著淑女的姿態,但即使唇角上揚了,周遭也緊繃著的肌肉走向出賣了她的不悅,“難道今天全場最漂亮的不應該是我這個主角嗎?”
扶嘉毫無風度地“啊”了一聲,他以手抵唇,歉意道:“不好意思,這位小姐,毫無疑問,您是今天全場最特別、最亮眼的。”
特別、亮眼……
穆梨若不是傻子,這個男人就是拐彎抹角的說她不如扶疏漂亮。
習慣了被男人傾慕的穆梨若氣得不行,但這會兒她要保持理智。
這個男人是長得不錯,可是品味太差。
她嬌慣地“哼”了一聲,靠著宋寒洲道:“寒洲哥哥,你也覺得我沒有他的女伴漂亮嗎?”
與穆梨若光明正大的嬌嗔不同,扶疏不敢去看宋寒洲回答時的神態,心卻無法不在意他的回答。
“今天的主角是你,你不用在意別人的眼光。”宋寒洲道。
“什麼嘛,你敷衍我。”穆梨若癟了癟嘴,顯然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
她不甘心地又問道:“那你覺得我今天漂亮嗎?”
宋寒洲低低應了聲:“漂亮。”
此時,扶疏恰好抬起頭。
她看見宋寒洲望向穆梨若的眼眸無限溫柔,而他刀削斧鑿般的冷硬側臉鋒利地正對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