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她待在臥室裏,時光一成不變地流逝,整個房間空空蕩蕩沒有任何聲音,像被遺忘的靜止空間。
一切仿佛天底下最折磨人的酷刑,直到雪白的牆麵能把人活生生逼瘋。
扶疏知道自己的意誌在動搖,她很快就會受不住,向宋寒洲發出哀求,哀求他把自己放了。
在此之前,她需要等一個契機。
所幸,宋寒洲也沒有讓她等太久。
這天夜裏,宋寒洲很晚才回到了別墅,他漂亮的臉上帶著傷痕,和很多天前一樣。
扶疏微微蹙起眉頭,覺得奇怪。
從不受傷的人,最近一連幾個月身上的傷疤卻像是從來沒停過。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
大病小災,接連不斷。
“最近扶嘉天天帶著人來談合作。”宋寒洲拉過沙發,坐在了她對麵,拉過她的手道,“你說他這是什麼意思?”
扶疏垂下眼眸一言不發。
“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你這位哥哥神通廣大,他一定會查到你在哪。”宋寒洲也不需要她的回答,自顧自說下去,“可那又怎麼樣,你是我宋寒洲明媒正娶的太太,住在家裏再正常不過了。”
扶疏微微抖了抖。
從前,在穆梨若麵前,宋寒洲從未說過自己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太,而現在她成了養在家裏的狗。
宋寒洲卻又找到了新的羞辱她的言辭。
扶疏像是為了反駁他的話,輕輕抬起頭,而脖子上的鈴鐺應聲而響,澈若寒鴉鳴啼。
她這樣也算是“住”嗎?
“我說再多話你都沒有反應,怎麼我一提到扶嘉你就坐不住?”
宋寒洲甩開她的手,聲調拔高得像火山熔岩頂到了洞口,“你是不是還喜歡他?”
扶疏整個人被帶偏了位置,她慢慢坐了起來,回憶起和扶嘉的點滴。
其實那些痛苦要不是宋寒洲起了頭,她也忘得差不多了,是真的忘了。
宋寒洲給了她太久風平浪靜的日子。
扶嘉並不是南市平昌小鎮上的孩子,他跟著父母搬過來,也轉學進入了鎮中。
一開始隻是因為沉默寡言身材瘦小被欺負,因為被欺負得狠了又無處宣泄,才導致了心理的扭曲和陰暗,但尚不算嚴重。
他真正完成從正常人到變態的契機來源於他的養父林寶川。
林寶川在鎮上開了一家鋼鐵廠,雇傭了鎮上很多的工人。
在她的印象裏,林寶川是個為人十分爽朗的東北漢子,長得高說話也大聲。
他喜歡喝酒不拘小節,和南市的人很不同。
很快,他和鎮上的人打成一片,生意也做得很紅火。鎮上的人時不時也酸上兩句。
不過,這種日子並沒有持續太久,林寶川的工廠出了事,沒有處理的廢水排泄導致飲用水河床汙染,引起了附近居民的不滿。
工商調查局和民警上了門,林寶川被捕入獄,他當老板時有多風光,入獄事就有多淒涼。連帶著之前欠債的債主也上了門逼債。
而扶嘉的母親原本是高官之女,因為上一段婚姻不幸,下嫁了一直對她念念不忘的林寶川,這個從山溝溝裏出來的窮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