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處理了一早上的郵件和部門提交的方案合同,隻有一份峰瀾工地後續事件索賠引起了她的興趣。
雖然時過境遷,但扶疏還是很感慨:“這宗賠償案已經了結了嗎?”
宋寒洲頓了頓,淡聲道:“嗯,庭外和解。”
扶疏捏著那份文件有點變形:“那兩個工人怎麼樣了?”
“雖然人已經出院了,但以後不能幹活了。”宋寒洲抬起頭來,沉聲道。
扶疏勉強壓下心緒:“所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或許是她懷孕,心情總是很焦躁,一點小事就忍不住想發脾氣,剛才也是。
宋寒洲低聲道:“根據報告,是意外。”
意外?
因為這一個意外,她斷送了事業和前程。
如果工地的工傷是意外,那麼更改的法人名字絕對不可能是一句意外。
扶疏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讓自己忍住,沒去質問宋寒洲。
反倒是宋寒洲放下了手裏的鋼筆,也停下了簽字的動作,沉聲問道:“你是不是想問關於峰瀾的法人更迭?”
扶疏握緊了手裏的文件,幾乎快把它蹂躪得不成樣子。
少頃,她才表態:“是,我不甘心。”
宋寒洲起身,靠在了桌案前:“遺產分配,姑姑擁有百分之二十,爺爺去世之前給了直係親屬執行權。”
宋婉言?
所以宋婉言真的是為了遺產?
扶疏的視線落在宋寒洲身上,愈加雲裏霧裏:“她為什麼……”
宋寒洲隨意地撥弄了一下桌案上的綠蘿,淡然道:“她的想法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
扶疏沒想到宋寒洲的回答是這樣,但出奇的是,她也並不覺得有多意外。
像宋寒洲這樣每分每秒都不會浪費時間在沒意義的事情上的人,他不覺得宋婉言搞這些小動作能把他怎麼樣,也沒興趣去了解。
他自私清醒得可怕。
這世上再沒有像宋寒洲這樣的人。
他擁有高智商和高情商,卻理性冷漠到了骨子裏。
感情在他手裏,像黑白分明的籌碼。
宋寒洲轉過頭來,眼裏比懷虞那片海域還澄澈明靜:“一開始,其實你最先懷疑的人是我,對嗎?”
扶疏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猶豫了片刻後道:“對,除了你,我想不到別人。”
宋寒洲輕笑了一聲,語氣似乎很無奈:“扶特助,如果是我,我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和資金壓力去陷害自己的屬下,我想得到什麼呢?”
他轉過頭,看向扶疏:“你手上爺爺饋贈的股份嗎?我宋寒洲有這麼無能嗎?”
“在利益一致的情況,我沒必要損人不利己,這也是我教你的最後一課。”宋寒洲走到她跟前,定定地望著她。
扶疏不自覺後退了小步:“什麼意思?”
宋寒洲卻在她後退的一瞬間,伸出手拉住了她,又把她拉近了身前,低聲道:“信任我,然後成為名副其實的宋太太。”
扶疏片刻後明白過來,宋寒洲是在說,她作為宋氏員工的最後一課。
所以宋寒洲終於承認,結婚這兩年,在他眼裏,自己和其他普通員工沒什麼區別,隻是在她沒有下班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