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洲似乎背影晃了晃,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默默讓開了位置。
簡綏星往前走了幾步,到了扶疏的病床邊:“你生了一個早產兒,是個5.4斤的男孩子,如果足月的話,應該會很健康。”
扶疏默默低下頭,眼淚一滴滴落下來,砸在手背上又熱又痛:“他是一出生就沒了嗎?”
“不是。”簡綏星搖了搖頭,“他是因為缺氧窒息而死。”
缺氧!
窒息!
所以到底是為什麼,扶疏心裏一目了然。
她的孩子在昏迷期間出生了,卻被她活活悶死了。
扶疏的手緊緊抓著被子,眼睛哭得通紅,死咬著下嘴唇,仿佛想把自己活生生咬死似的不肯鬆嘴。
片刻之後,她才一拳砸在了病床上。
扶疏的腦海裏在那一瞬間閃現了很多,但存在的時間很短,短到她什麼也沒能抓住。
扶疏擦了一把眼淚,用哭得沙啞的嗓子問道:“警察呢?來過了嗎?”
簡綏星低下了頭:“來過了,你那時候還沒醒,在外麵等。”
“請進來。”扶疏堅定地道了一句。
宋寒洲和簡綏星的意思都是希望她能夠先休息,但他們都不曾懷過一個八個月的孩子,不知道扶疏幾乎能夠殺人的決心。
警察還是被請進了病房,扶疏講述了當時的案發經過。
當警察問她,最近是否有得罪什麼人的時候,扶疏想了很久。
她最先想到的就是穆梨若。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誰最不想讓她生下孩子,那麼這個人的名字毫無疑問隻能是她。
扶疏抬起頭,看了眼宋寒洲,緩慢而堅定地吐出了一個人名:“寧家小姐穆梨若。”
宋寒洲的神色在那一瞬間變得有點難看,他薄唇抿了抿,似乎有話要說,但直到警察問完話,他都沒再說出口。
簡綏星將產後注意事項都跟她說了一遍,還讓她注意身體,低燒還沒退。
等一切都囑咐完,簡綏星才轉過身,在病房門口,又拍了拍宋寒洲的背,像是唏噓:“你好好陪著她吧。”
簡綏星一走,病房裏隻剩下了她和宋寒洲。
連呼吸聲都仿佛清清楚楚。
少頃,扶疏捏著手裏的被子,冷笑著問宋寒洲道:“你覺得我冤枉了穆梨若,是嗎?”
宋寒洲好像噎了一下,他走過來的腳步停頓了一下:“我隻是覺得若若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好一句“若若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宋寒洲那麼多疑的人,所有的信任都給了穆梨若。
而穆梨若流產的時候,宋寒洲聽過她一句辯解嗎?
他留了一個抱著穆梨若離開的背影給她。
卻在此時,她失去了他們的孩子時,堅定地維護了穆梨若。
“是嗎?”扶疏淡淡地笑了笑,她望向宋寒洲道:“我也隻是向警察說出了我的合理懷疑,宋總為什麼這麼緊張?”
宋寒洲眼裏宛如有什麼東西轟然塌逝,他低聲道:“扶疏,我……”
“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