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低低應道:“嗯。”
重京一連幾天陰雨連綿,直到今天早上才算是轉陰。
昏暗陰沉的光線朦朦朧朧,落在扶疏身上愈加顯得無精打采。
簡綏星站起身,往後推開了凳子,低聲道:“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時候說分居兩年離婚是在說氣話?”扶疏抬起眉眼,望向簡綏星,“之前明明有無數的機會可以讓我這樣做,可是時至今日我……”
簡綏星握住她的胳膊,湊過去了一些,低聲道“不必再說了。”
他明白了扶疏的意思。
扶疏想辦理出院手續,但她心情不太好,簡綏星認為以她的遭遇完全有機會罹患產後抑鬱,所以建議她不要單獨一個人待著,多和人溝通和聊天。
扶疏這才想起鹿喲喲。
按理來說,簡綏星是鹿喲喲的醫生,她完全不可能不來醫院探望她。
扶疏有點疑惑:“喲喲呢?”
簡綏星的臉色有一瞬間的難看。
那種表情雖然很淡,可是發生在一個沒什麼表情的人身上,非常顯目。
扶疏更加覺得情況不太好,她嚐試性地問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雖然她用了疑問句,但她心裏其實更傾向於這裏應該是陳述語氣。
簡綏星幽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她出院了,我聯係不上她。”
扶疏看了眼簡綏星,仿佛在理解一個世界級的難題。
比諾貝爾數學獎這兩個名詞的組合在一起,還令她費解。
簡綏星被扶疏盯得沒法子,糾正道:“好吧,她強行出院了,之後我就聯係不上她了。”
扶疏喉頭一哽,她強裝鎮定地往耳後撥了撥頭發,指桑罵槐道:“天下的烏鴉果然一般黑。”
簡綏星很無奈地閉了閉眼,環顧四周後,他拿起化驗單就轉身往病房門口走。
在門口,簡綏星忽然頓住了腳步,他偏過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扶疏看他實在難受,主動道:“你說。”
“謝謝。”簡綏星禮貌性地說了一句,然後道:“烏鴉是非常忠貞的鳥兒,他們好凶鬥狠,是以畢生都會堅持一夫一妻製。”
簡綏星果然是有禮無心的類型。
扶疏一時語塞,她望著簡綏星侃侃而談的模樣,身上的白大褂要是換成西裝,眼前的病床換成教室,執掌的地方從手術台換成講台,總覺得也毫不違和。
一個無論在什麼崗位上都很嚴謹的人。
卻不小心把鹿喲喲弄丟了。
這比宋寒洲這樣理智的人,能愛她愛得死去活來的可能性還小。
有了簡綏星這個簡氏醫藥的股東支持她出院,她離開的手續要簡單很多。
簡綏星在門口為她叫了一輛車。
簡綏星又囑咐了一句:“如果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扶疏的手攀在車門把上,抬起眼道:“如果有鹿喲喲的消息,請給我打電話。”
簡綏星:“……”
扶疏關上了門,簡綏星卻在車窗外說了句什麼,扶疏沒聽清,但當她搖下車窗的時候,司機正好發動了引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