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回到別墅之時,家裏還是隻有那幾個傭人,宋寒洲並不在家。
這倒是讓扶疏覺得省了不少麻煩。
她暫時這段時間都不想見到這個人,而且萬一遇上又免不了一番爭吵。
扶疏進了臥房,從最底下抽出一個大號行李箱,她打開身後的衣櫃,看著那一排排的衣服,又看了眼梳妝台。
從前沒去注意,現在才發現其實東西還挺多。
但大部分東西她都不必帶走。
扶疏隻拿了自己的錢包、手機和幾件衣服之類的必需品。
她扣好行李箱,剛想離開時,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停住了。
她轉過頭,目光落在白櫸木的床頭櫃上。
扶疏低垂著眼眸,深呼吸了一口氣,放下行李箱又折返打開了床頭櫃。
她從最底下抽出了那份被宋寒洲藏起來的離婚協議,扶疏打開最外麵的牛皮紙袋,露出裏麵薄薄的幾頁紙後,扶疏才想起電子產品發達了後,她身上並沒有筆。
扶疏去了一趟宋寒洲的書房,用他十周年的紀念版鋼筆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扶疏離開的時候,給宋寒洲留下了一張便利貼。
她不知道宋寒洲會不會看到,或許在他回家之前,這張紙就已經先落滿了蜘蛛網和灰塵,或許宋寒洲根本不會把她下定的決心當做一回事。
或許,他也根本不會在乎。
扶疏低下頭,關上了主臥的房門。
她拎著行李箱,仿佛要出一趟遠門,而家裏的人沒一個會去過問她的去向。
扶疏拎著行李箱,在門口打了輛車。
她離開了別墅,卻覺得在重京自己根本無處可去。
因此,她隻好在路上撥了鹿喲喲的電話,電話一直沒有被接聽,扶疏等得有點心焦。
她又打了個電話,同樣無人接聽。
扶疏沒辦法,隻好讓司機先去桃源山居。
在桃源山居門口,她踏進小區的前一刻。
她的電話響了。
鹿喲喲的聲音通過電子設備傳來:“怎麼了?找我找得這麼著急?”
你到底去哪了?
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
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
但這些話,在鹿喲喲明顯情緒低落的聲音裏都被淹沒了。
扶疏噎了一會兒,轉瞬後才問道:“你還好嗎?”
“我能有什麼不好的呀。”鹿喲喲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快樂,扶疏看不見,聽她道,“我好著呢,懷虞人傑地靈我可太喜歡了,我能在這裏一輩子住到老。”
扶疏問道:“你去了懷虞?”
“嗯。”鹿喲喲應了聲,她道,“之前……不是和你說過了嗎?”
扶疏這才想起在醫院裏,鹿喲喲確實曾經和她說過想先去懷虞定居。
她小聲問了一句:“那你和簡醫生……”
電話那一頭是長時間的沉默,鹿喲喲的呼吸聲很均勻,但講話的速度很緩慢:“我沒有和簡醫生,從來都沒有……”
“重京的房子我已經賣掉了。”鹿喲喲頓了頓,語調輕快地跟她絮叨,“我跟你說啊寶,你這眼光真是太好了,那個區域附近新造了學校,房價漲了快一半呢,我賺了,賺翻了。”
“寶,你要是來懷虞,我一定要請你吃一頓大餐。”鹿喲喲難得這麼豪氣幹雲。
扶疏心裏卻不知道什麼滋味兒。
她失去了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