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閑下來,整理盤點了一些爺爺留給她的遺產。
之前她從未動過心思,所以也沒看過,現在一遍遍看下來,其實爺爺給她留了不少好東西,幾乎都是挑著行業裏的常青樹產業股份,每季度都有人定時打理。
哪怕她這一輩子就這麼不工作了,估計也餓不死。
大概這輩子為她殫精竭慮的隻有宋爺爺和自己的奶奶了。
扶疏知道寧露處心積慮,最在乎的就是實現階級跨越,無論是她如花的年紀嫁給了年過半百桑政勳,還是她在離婚官司時處心積慮找回自己的親生女兒。
至於穆梨若更不要說,她一門心思隻圍著一個人轉。
他們一家三口難堪,沒麵子算什麼,她失去的是一條人命。
扶疏慢慢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已經絲毫感覺不出這裏曾經孕育過一條小生命了。
她這兩天還在家裏整理文件和休養生息,沒出門。
倒是顧章先找上了她。
扶疏開門的時候,顧章西裝革履,卻難掩疲倦,道:“扶總監,晚上好。”
這個稱呼,恍如隔世。
扶疏怔怔出神,掙紮道:“我已經不是了。”
顧章略微低下眉眼:“您永遠都是宋氏曾經最好的項目總監之一。”
“顧特助,大半夜過來總不可能是要和我說這些吧?”扶疏笑了笑,她倒是不覺得顧章多麼虛偽,隻是這種廢話他從不多說。
顧章歎了口氣,倒是沒有多繞彎子:“近來入夏,沿海多台風,航班AK墜機,暫時還沒有消息。”
她還沒打開今天的電視,可這種民生新聞,跟她有什麼關係?
扶疏露出困惑的神態。
“宋總在失事的飛機上,可能……”顧章的後半句沒說下去。
扶疏腦海裏像暈船溺水,昏沉還透不過氣。
天晴日暖長空烈烈,她卻覺得此刻如三秋入寒。
顧章在她眼前,還在繼續說:“董事已經因為管道計劃鬧開了,祖宅那邊可能也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了,雖說暫時有人出麵,但說到底宋總最信得過的人……隻有您。”
扶疏有點恍惚,她看向顧章的眼神愈加迷惑。
宋家盤根錯節,寧氏枝葉旁出,宋寒洲信得過的人怎麼也輪不到她吧?
扶疏想笑,覺得這真是天方夜譚,顧章肯定是病急亂投醫。
“顧特助,我和宋寒洲分居離婚,我既不是什麼總監,也不是什麼宋太太,這種大事輪不到我管,也不必來通知我。”
扶疏的手握在門把手上,手骨節泛得青白難辨,自己也注意不到,“我有心無力。”
扶疏說完話就要關上門,顧章卻伸手一攔:“但保險受益人和臨時交付,宋總都填了您的名字,現在沒有您的首肯,我們暫時動不了,您也知道宋氏集團那麼多員工,要是陷入癱瘓,長此以往……”
會癱瘓,會衰敗,會裁員……
可這些跟她到底有什麼關係?
她既不是宋氏的人,也沒有這麼多東西要背負。
離個婚她都束手無策,這種時候倒是天天想起她。
在公司不是還要她受教,聽穆梨若的話。
老狗逼的算盤珠子永遠撥得那麼周全。
扶疏笑了笑,露出燦爛的白牙:“行,把宋氏改了姓送過來,我管,要是不行,抱歉,我無能為力。”
顧章歎了口氣,時不時瞥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