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我已能夠肯定,眼前的卞城王就是當初我的魂魄被困在紅轎子中,把我的身體帶走的那個人。
“這個?”我把左手伸大卞城王跟前,搖晃手腕上的紅玉鐲,“我試了很多辦法,都摘不下來。聽說隻能由戴上的人取下,那你幫我取下來。”
此話一出,除了啞巴還是一副樂嗬嗬的憨厚模樣,其餘眾人臉色各異。
卞城王臉色難看就算了,秋楓竟然露出一種深受侮辱的神色,毫不客氣地說:“先主卞城王訂下的婚約,不是孟小姐你說不願意就能不願意的。”
我朝大伯看了一眼,發現他一副暫時不會插手,但臉上卻憋著笑的表情。
我認真地對秋楓與卞城王說:“又不是我自己訂下的婚約,誰想認下就認下,但我不會因為長輩的幾句安排就賠上自己。”
“孟小姐這樣說話,未免太不把兩位卞城王放在眼裏了。”
秋楓這句指責剛說完,卞城王一揮手,我本以為就是個示意她不要再開口的動作,他的手甚至沒有碰到秋楓,但她好像被人扇了一巴掌,臉狠狠別過去,嘴角甚至流下來一絲血線。
“小芙既是我的未婚妻,也是先主卞城王的外孫女,秋楓你這樣太失禮了。”
秋楓低頭向我道歉,而我還處在震驚中沒有反應過來。雖然秋楓對我很不客氣,但那也僅僅是言語上的冒犯,卞城王這麼輕飄飄的一下子,竟然直接就把人打吐血了。我非但沒有感激卞城王幫我出頭,反而覺得秋楓肯定會對我更加看不順眼,仇恨值拉得更高了。
大伯趕忙打圓場說:“現在也講究婚戀自由了,你們沒有相處過,彼此都還不熟悉,小芙不願意也是正常的。結婚這種事,總不能逼著她點頭答應。”
卞城王朝四周看了一眼,似乎在找什麼人。待他注意到院子裏隻有我,大伯和啞巴這三個人時,他清冷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隻不過他的笑容沒有給人溫暖友好的感覺,反而看得人渾身涼颼颼的。
他問大伯父:“他離開了?”
大伯父聽到這話頓時就笑不下去了。這兩人說話沒頭沒尾,但我還是瞬間就明白他們說的人是閻君。
當初卞城王帶走我的身體,而後我被閻君帶回來,那個時候,他們應該就已經碰過麵了。
我一想到那個人,頓時連應付卞城王的耐心都沒有了。
那是一個根本就不喜歡我,甚至也不明白我喜歡他,隻不過是想騙取我的信任,把我哄到冥界去的人。
至於這一個,連話都沒說過幾句,仗著一個十幾年前的口頭婚約,就想把我帶回到冥界去。這都是什麼時候了,我才不會答應他們這一套包辦婚姻的做法。
我直接對卞城王說:“我既不會跟你結婚,也不會跟你去冥界。”
我說得認真,卞城王聽得也認真。他並沒有看向我,而是微微低著頭,一手摩挲著手腕上的黑玉鐲。
停了片刻,他終於抬頭看向我:“小芙,你知不知道這個心緣鐲有什麼用處?”
我點點頭,畢竟這是我追問閻君好久才得來的答案。
“你既然知道,卻還是要拒絕我?”
隻不過是隻定情玉鐲,還不是我願意戴上的,說得多重要似的。
“那又怎麼樣,難道我會被一隻鐲子給困住?”
“你既然覺得自己撐得住,那我就不取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