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自支撐著封印缺口的閻九琛並沒有開口催促我們,但我卻看到以他的手掌為起點,石碑上出現了無數道裂紋,而且,兩道鮮血從他的掌心,沿著石碑往下滑,最後流進了砂石中。
我轉身瞪著大伯,簡直是怒火衝天地對他喊:“你說是為了救我母親,才沒有撫養我,這一點至少我是能理解的,但你現在到底在做什麼?”
我能聽到文莎在對李培說“完了,孟芙是不是又被幽墟影響黑化刻薄了”,但我管不了這些了,甚至不在乎大伯震驚的表情。
“你以為你留在這裏陪著母親,就能成為一個好丈夫了?她什麼都不會知道,你除了感動自己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我答應過她,一定會來幽墟找到她,到時候我們就能重逢了,自從與她分別之後,我隻有這一個目標。”
“你到現在還沒明白嗎?母親明知道自己來幽墟會死,她那麼說,隻是為了支開你,免得你堅持跟來她幽墟,她是你的目標,但沒想讓這個目標困住你。”
我感覺到吹在身上的熱風弱了一些,扭頭看了閻九琛一眼,發現石碑上的裂縫越來越深,鮮血越流越多。
我再次看向大伯,深吸了一口氣說:“當年你拋棄我的時候,有想過我知道真相會作何感受嗎?”
大伯張口想要說話,但我根本就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繼續質問他:“現在我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剛剛才知道一切的真相,我們父女之間還有許多話沒有說清楚,難道你又要再拋棄我一回嗎?”
這是我第一次承認我們是父女。
我一邊說,一邊向他靠近,最後趁著他不注意抓住了他的手。
“你不走我也不走,你留下來陪妻子,我留下來陪父母。”
“孟芙,你瘋了嗎?趕緊帶孟前輩出來,閻君大人支撐不了太久的。”
大伯的神色看起來非常痛苦,最後,他用力閉上了眼睛,隨後再次睜開,他臉上那種左右搖擺的軟弱不見了,又恢複到了平時那種震驚自若的狀態。
他反手抓住我的手,並且將一部分的體重依靠在了我的身上,我立刻攙扶住了他。
我讓孟小強先離開,當我們走到石碑旁邊的時候,風力已經很弱了,而我又看不見封印,擔心大伯不小心碰到封印,他那顆老心髒就該驟停了。
我才稍作猶豫,迎麵撲來一股熱風,吹得我差點睜不開眼睛,緊接著從我的背後傳來一股推力,推著我和大伯穿過了封印。
文莎扶住了我,李培扶住了大伯。
我還沒有站穩,就聽到文莎說:“封印關上了。”
可閻九琛還在幽墟裏,他還沒有出來。
我連忙轉過身,一頭撞進一個懷抱中。
閻九琛想推開我,我卻一把抱住了他。
他的兩隻手上沾滿了血跡,隻能舉著,我放開他,看著自己還在流血的手,他的後背肯定被我弄髒了。
我托起他的兩隻手,皮膚似乎是被燙掉了,掌心血淋淋的,看起來比劃上幾十刀還要疼。
“這一定很疼。”
閻九琛沒有說什麼,我聽到背後傳來了文莎的咳嗽聲。
我連忙轉身朝文莎和李培要傷藥,卻發現文莎在瘋狂地朝我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