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不知被諦聽掐得進氣少,出氣也少了。
一向蒼白的臉色憋得終於有點血色,一直掛在臉上去的墨鏡掉在地板上。
他沒有睜開黑洞洞的眼眶,而是緊緊閉上了眼睛。
原來,他的眼皮是真的可以閉上的。
我驚覺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連忙衝上去,試圖把張不知從諦聽的手裏解救出來。
諦聽僅僅用一隻手就把張不知提起來了,他用另一隻手把我撥到了一邊。
諦聽凶巴巴地說:“我一會兒再找你。”
我不知道就這一會兒的時間,我們兩個怎麼惹到他了。
“你現在就放開張不知,你有什麼話,現在就跟我說明白。”
諦聽微微歪著頭看向我:“他都要挖你的眼睛了,你還維護他?”
我恍然大悟:“原來你已經知道了我和張不知之間的交易了,可是,你為什麼要這麼生氣?你先放開他……”
諦聽看向我的眼神,好像他此刻更願意掐死我。
“我為什麼生氣?”諦聽低聲說,也不知道他是在問我,還是在自言自語。
他鬆開手,張不知頓時順著牆壁滑坐在地板上。
我連忙想要扶起他,張不知緊緊閉著眼睛,甩開我的手,聲音中帶著一股怒氣說:“墨鏡。”
我撿起地板上的眼鏡,塞進他的手裏。
張不知飛快地戴上墨鏡,我有點不明白。
我初次見他的時候,他可喜歡睜著兩隻黑乎乎的眼窟窿盯著我來去,現在怎麼好像開始在意起自己是殘疾了?
張不知戴上墨鏡後,表情放鬆了一些。
他剛才一直拿著自己的包沒有放手,我現在越來越好奇,裏麵到底裝了什麼東西?
張不知微微抬起一隻手,我立刻把自己的袖子塞進了他手裏。
諦聽見此,哼了一聲。
我看向他,發現他已經撿起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到地板上的望遠鏡,返回了房間。
我低聲問張不知:“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都對他說什麼了?”
“他問我為什麼要這麼使喚你,我當然要向他說明白了,不然還以為我是在故意欺負你。”
“那你也沒必要,把我們的交易也告訴他。”
我看見張不知的臉色變了,連忙說:“畢竟很少有人能接受,用一隻眼睛做報酬這種事,原本還以為大家能相安無事的……”
“你希望與要你一隻眼睛的人相安無事?”
我被張不知一句話堵得說不出來,我撇撇嘴,同時還翻了一個白眼,反正他也看不到。
“我就不該跟你說這麼多,隻是希望我在登上浮舟島,找到我想找的人之前,你們對彼此稍微友好一點,我實在不想分心還要當和事佬。”
我朝著房間裏走去,張不知一直在拉著我的袖子,他也跟著我走了進去。
諦聽已經坐在椅子上,拿著望遠鏡往外麵看了。
我把張不知安置在沙發上之後,然後坐在了諦聽的身邊。
我看著窗外,忽然對諦聽說了一句:“謝謝。”
諦聽好像根本就沒有聽見,一直舉著望遠鏡看向海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