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芷珊甩開喪斌拉著自己的手,說,“凱誌呢?他不回來我是不會走的。”
“如果他不會再回來了呢?”喬偉業冷冷地看著女兒說。
“他不會的。”芷珊忽然抓著父親,狠狠地咬著牙說,“他答應過我的,他一定會回來的。”
“大小姐……”正在喪斌伸手要阻止她的那一刻,門鎖忽然哢嚓響了一聲。
推門進來的人看到屋內的景象也愣了一下,芷珊卻已經飛快地跑去抱住了他。“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我就知道……”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準備了那麼多的眼淚,一下子就把他的襯衫給浸濕了。
鄭凱誌輕輕地拍了拍她,蘇孝全緊跟著進來了。他關上門說:“你們快走吧,我再不飛去上海三爺就要起疑心了。”他忍不住回頭看了鄭凱誌一眼,說,“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
鄭凱誌點了點頭。
芷珊淚眼迷蒙,卻一頭霧水地看著蘇孝全。那邊喪斌已經走過來拉開門向外看了看,說:“走吧小姐,車都已經準備好了,直升機在等著呢。”
她吸了吸鼻子,看著父親。原來,他竟然早已將一切安排妥當,她慢慢地點了點頭,喪斌已經帶著他們來到後門的車子旁。芷珊拉開車門忽然啊了一聲,鄭凱誌不禁問道:“怎麼了?”
“我的鐲子。”她摸了一下手腕,說,“我的鐲子還在樓上的浴室裏。”
鄭凱誌按住她,說:“你留在這裏,我去拿。”她不肯放手,他笑了一下,說:“我五分鍾不下來,就打我電話。”說著,關上車門,飛快地轉身上樓。
喬偉業正坐在窗前的小沙發上,看到鄭凱誌走進來,不禁微微笑了一下,說:“想不到最後還是你贏了。”
鄭凱誌默不做聲地走到浴室拿了鐲子,才向喬偉業說:“謝謝你救了我,但我並不欠你什麼。”
“我並不想救你,我隻是不想看到芷珊傷心。”喬偉業沉聲地道,“你從一開始就布了這個局,想要利用我來對付孟軍山。你接近芷珊,對她好,你知道她善良而且單純,就一次次地利用她的同情心,你的手段很高明。你在去孟軍山那裏之前,你告訴鄭凱文要去找芷珊,你們兄弟倆的戲都演得很好,很到位。芷珊被你們騙了,你知道她一定會來找我救你,你也知道我一定不會看著她難過而袖手旁觀。不錯,我女兒是很單純很善良,但是她不笨。我不會將她放在一個處心積慮,又深不可測的人身邊。”
鄭凱誌冷冷地笑了一下,說:“那麼你呢?你還不是利用她來對付日晟?說到處心積慮,我怎麼比得上你?你把三哥這顆棋子放在孟軍山身邊那麼久,不就是等著最後派上用場?你想要除掉孟軍山已經不是一兩天了,我爸爸也好,凱文也好,都被你利用了。說是救凱奇,其實。你不過是為了讓芷珊覺得你還不那麼冷血,回心轉意地認你這個父親罷了。喬偉業,我們兩個誰都不比誰好一些。”
“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孟老三那麼想除掉你了。”喬偉業忽然站起來抬起手,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手中已經握著槍了,槍口指著鄭凱誌。而使喬偉業驚訝的是,幾乎是同時,鄭凱誌的手裏也多了一把槍,兩人的槍口形成一條直線,千鈞一發地對峙著。
喬偉業甚至沒有看清楚那把槍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心中一凜,握槍的手更用力了。
“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的。”鄭凱誌說,“因為我不也想看到芷珊難過。”
喬偉業揚起眉毛道:“可是我會殺了你,因為我不希望你繼續利用我女兒來要挾我。”
中央空調哄哄地響著,安靜的室內響起了電話震動的聲音,鄭凱誌用一隻手拿出電話按下接聽鍵,就聽見芷珊的聲音說:“你怎麼還不下來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什麼事都沒有,我馬上下來。”他正要掛電話,芷珊忽然輕聲喊了一聲:“凱誌……”頓了頓,她才說,“我在等你。”他慢慢揚起嘴角道:“我知道。”這才掛斷了電話。
喬偉業舉著槍的手微微有些發抖,鄭凱誌卻在這時候放下了槍,說:“我不會放開芷珊的,我會一直把她留在我身邊,等你實現當初的諾言。”他把槍丟在床上,說,“你想殺我,最好現在打死我,不然你女兒一輩子都會是我的‘人質’。”
他轉過身去,一步一步地走出房間。
喬偉業覺得那道背影有些模糊,直到他完全消失在門框的縫隙中。喬偉業才終於鬆了一口氣,慢慢地走過去把床上的槍拿了起來,子彈退膛,他微微一怔,彈匣竟然是空的。
“真是個傻丫頭。”喬偉業不禁低聲笑了一下。
手裏那把槍的彈匣掉落出來,亦沒有子彈。
鄭凱誌剛跑到門口的時候,芷珊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衝出車子抱住了他,幾乎是一頭撞進了他的懷裏。
“你說五分鍾的,現在都六分鍾了。”
他輕輕地摟著她,微微有些喘氣地說:“我的表慢了一分鍾而已。”
“你騙人……”她緊緊地摟著他。
孟江洋說得對,如果不想一個人出事,可以有很多種方法。她雖然不知道取走子彈是不是明智的做法,但至少她相信父親不會傷害鄭凱誌,不會傷害她最愛的男人。
謝謝你提醒我,孟江洋,我也一定會履行約定的。
“沒事了。”鄭凱誌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脊,扶著她說,“已經沒事了。”
“那麼……江洋他也沒事嗎?”
“你還真是有閑心啊,這時候還有心思問別人的事。”
“他怎麼樣了?”
“還不知道,手術雖然成功,但至於他是會失憶還是……都還不知道。”鄭凱誌看到芷珊眼眶微微一熱,不禁問,“芷珊,你怎麼了?”
她搖了搖頭,環住他的腰,說:“凱誌,我愛你。”
他的心微微一震,不禁低聲說道:“我知道。”
也許蘇孝全錯了,喬偉業錯了,他自己也錯了。他才是所謂的人質,自己的一生都已經掌握在了她的手中,再也無法逃脫了。但是沒關係,隻要能和她在一起,什麼都不重要了。
他將翠玉鐲子套在她的手腕上,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淚水,說:“那……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鄭太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