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說過了,我說我們要來度一天蜜月,讓他不要派人跟著。”
芷珊結結巴巴地看著他:“度……度蜜月?”她微微地紅了臉,“那不是應該……先結婚嗎?”
“所以,我們現在去結婚吧。”他拉著她,在路邊攔下一輛計程車。車子一直開到白宮門口,他付了錢拉她下車,她奇怪地道:“不是結婚嗎?怎麼到白宮來了?”
鄭凱誌笑道:“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給我啊?”
芷珊打了他一拳,才說:“我告訴他們你是恐怖分子,讓警衛把你抓起來。”她看了一眼巡邏的警察。
他握著她的小拳頭,說:“那你就是恐怖分子的太太,我們會被關在一間牢房裏度蜜月。”他輕輕地抵著她額頭說,“芷珊,不管有沒有一紙證書,你在我心裏已經是我的妻子了。”
芷珊輕輕地咬著嘴唇,嘴角含著笑意微微上揚:“那結婚戒指呢?”
他握著她的手輕輕撥了一下那個翡翠鐲子說:“這個不就是嗎?”
“這麼大……”她微微地皺眉道,“那我下次能不能要一枚小點的啊?”
巡警從他們身旁走過,悄悄地瞥了他們一眼。芷珊悄悄地在鄭凱誌耳邊說:“真把我們當成恐怖分子了。”
“那你要不要做一件適合恐怖分子身份的事情呢?”鄭凱誌望著白宮噴水池說,“人人都說華盛頓是世界的中心,如果在這個噴水池裏投下硬幣的話,你的願望就會實現。”他從口袋裏取出一個硬幣,遞給她說,“敢試試嗎?”
芷珊拿著那枚硬幣看了一眼,笑了一下,說:“你看好了。”然後向後退了一步,揮動手臂將那枚硬幣扔了出去,然而噴水池太遠,硬幣大約是掉在了草叢裏。她正覺得喪氣,忽然那兩個巡警回過頭來喊:“Hey,what are you doing?”
芷珊嚇了一跳,看那兩個警察要拔槍的模樣,正要解釋,鄭凱誌已經拉起她飛快地跑了起來。她從來沒有跑得這麼快過,好像自己是一隻鉚足了勁的獵豹,穿梭在非洲的原野上。
穿過地下通道他們才算擺脫了那兩個巡警,鄭凱誌笑了一下,說:“你還好嗎?哮喘沒發作吧?”芷珊搖搖頭,說:“我沒事,不過你怎麼能跑得那麼快啊?”他向通道口看了看,說,“一直在逃跑中,所以跑著跑著就習慣了,這不算是史上最快速度,因為你在。”
她哭笑不得,他又說:“你剛才許了什麼願?”
“不告訴你。”她一扭頭就走了。
他帶她搭電車,到一個舊公寓門前停了下來。
“我以前住在這裏。”說著,便帶她穿過走廊進了公寓。此時正好有兩個年輕的白人經過,他們輕聲地向芷珊吹了聲口哨。他們走到最裏間的一間房子,鄭凱誌正要推門,她說:“裏麵沒人住嗎?”
“房東太太不會拿了我的房租還把房子租給別人吧?”
推開房門,裏麵是簡單的床和櫃子,有些陳舊的牆麵微微泛黃。芷珊看了之後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不是在大學裏教課嗎?我還以為你會住高級公寓呢。”她頑皮地搖頭道,“教授怎麼能住這種地方呢?這讓你那些仰慕者情何以堪啊。”
“高級公寓太容易被發現,不適合‘恐怖分子’居住。”
鄭凱誌從抽屜裏拿出一樣東西,芷珊湊過來看,說:“這是什麼?”忽然一驚,原來是一把槍。
“為什麼要拿這個?”她按住他的手,眉頭緊鎖。
“帶著它有備無患。”鄭凱誌笑了笑。他熟練地把槍別在後腰上,說,“芷珊,給孟江洋動完手術,我們就要馬上離開這裏。”
芷珊擔憂地看著他,然而什麼也不想問了。她隻是伸手環住他的腰,說:“沒關係,要去哪裏都沒關係,我跟你一起走。”他輕輕地摟著她,下顎抵著她冰冷而柔軟的發絲。
“芷珊。”
“嗯?”
“如果這次平安脫險,我們就結婚。”
她抬起頭來看著他說:“你不是說,我已經是鄭太太了嗎?所以你一定要平安脫險,我可不想做小寡婦。答應我,你一定會沒事的。”
鄭凱誌忍不住笑了一下,默默點頭說:“我一定會沒事的。”
那天晚上,芷珊一直沒有熟睡,總是會忽然醒來。她看到身邊的鄭凱誌還在熟睡中,才又安心地閉上眼睛。太陽升起的時候,她聽到細微的響動,睜開眼睛就看到了鄭凱誌正背對著自己站在桌子旁。
“你醒了?”鄭凱誌轉身看她,合上抽屜,說,“槍在抽屜裏,如果有萬一,你要記得。”
她顧不上穿衣服,拖著睡衣光著腳跑到他身邊說:“你一定要平安回來,你答應過我的。”
“我知道。”他輕輕地吻了她,然後說,“我現在要走了,手術可能要七八個小時,如果六點半我還沒有回來,你就先走。”
她抱住他深深地吻著他,一不小心淚水就順著麵頰滾落下來,滑到嘴角,是鹹澀的味道。
“我在這裏等你,你一定要回來。”芷珊站在窗邊看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日光斜斜地拉長了她的影子。她拉開抽屜拿出槍看了一眼,彈匣已經裝滿子彈。她摸著餘留下的體溫,輕聲地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得很慢,她為了使自己不要過於焦慮,開始慢慢地整理東西。其實這些東西未必都能帶走,但如果什麼都不做,她恐怕會焦慮致死。太陽一點點地爬起來又懶洋洋地向下墜去,她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然而新聞裏講什麼她卻一點都不知道,隻是看著牆上的時鍾滴答滴答地走著。
時鍾在六點的時候敲響了,芷珊的心咯噔一下,交握的雙手暗暗地攥緊。
門鈴忽然響起來,她幾乎是從沙發上跳起來衝到門口,然而打開門,卻忽然愣在了那裏。
站在門口的並不是鄭凱誌,而是喬偉業。
她覺得全身虛脫,險些就要摔倒在地上,幸而喪斌伸手扶了她一把,她才站穩了。門外的守衛還站著,她覺得不對勁,他們不是孟軍山的人嗎?怎麼會讓父親站在這裏敲門呢?然而不等她開口問什麼,喬偉業已經走了進來,喪斌關上了門,說:“小姐,先生是來送你離開這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