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花仍在神神叨叨,可錢翩翩已聽不進去,她腦中重複著她那句話,真心喜歡一個人,便隻是喜歡那個人而已,與其他無關……
她伸手抹淚,卻瞥見手指上那枚白玉戒,“與其他無關……與其他無關嗎……”
我是你要找的人,卻不是你愛的人。你說你愛我,我問你,若我此時告訴你,我出生時手中並無靈犀圭,身上也無桃花印記,你還會愛我嗎?
他昨天曾這麼質問自己,當時自己氣昏了頭,並沒細想,原來他是那麼的在意自己在她眼中隻是葉詠青的轉世,而不是赫連玥。真的是自己分不清嗎?還是不願去分清?
一直以來,她將尋找轉世的葉詠青和回到前世聽他的遺言當作自己這一世最大的心願,她如願找到了他,理所當然地將他當作了葉詠青。可此時此刻她才發覺,自己從未站在錢翩翩的角度,看待過他的身份。
她生於錢府,繼承了錢家六千金的身份,也安享了屬於錢翩翩的華貴,可是內心裏,她依然是那個記掛著葉詠青的白汐。可是他呢,他出生在燕國宮闈,他和所有人一樣,認為前世、靈魂之說不過是無稽之談,他隻是燕國十七皇子,是丹夏的繼承人,正如他所說,他是赫連玥,他娶的妻子,姓錢,名翩翩,不是什麼白汐,他隻願此生,能和錢翩翩攜手相知,生兒育女,相伴到老……
可是她做了什麼?她將葉詠青的身份強加於他身上,非要他接受那些與他無關的過往,她的執念,已將他愛的,屬於他的錢翩翩奪走,現在的她於他來說,隻是一個沉迷於那早已煙消雲散的過往的陌生人。
他早就知道她心中有個叫詠青的男子,可他不曾為此嫌棄或怨恨過她,他隻是默默地看著她,放縱她的任性,忍受她的自以為是,可最終,他等來的隻是她的一意孤行。
她咬著唇,輕輕摩挲著那枚白玉戒,似有一記響亮的驚雷在她腦中炸起,驚雷過後,一絲略帶甘甜的苦澀之感自心底油然而生。若真如他所說,他出生時手中並沒靈犀圭,身上也無桃花印記,她還會愛他嗎?
她閉起眼,憶起過往種種。
她在看到姬恒和詠青一模一樣的字時,便固執的認定他是詠青的轉世而愛上他,可其實她愛上的,並非姬恒,不過是詠身的替身。
而赫連玥呢,他若不是詠青轉世,在他險些被燕九謀害的時候,她會義無反顧地出手相救嗎?在他知道他的母親去世,被自己最信任的六哥懷疑時,她還會留在他身邊,陪著他度過那段失落的日子嗎?他落水失蹤生死不明時,她會跋山涉水,曆盡艱辛去找他嗎?
一聲聲問,那答案竟是清晰無誤。他還未向自己承認他出生時手中握著靈犀圭時,她隻當他是赫連玥,她依然會義無反顧地救他,依然會在他最難過的時候陪著他,依然會信念堅定地去找他。隻因在那些時候,她從未將他當作葉詠青,在那些時候,他隻是赫連玥。
那顆一度混沌的心,此時豁然開朗。上一世,白汐愛的是葉詠青,而這一生,錢翩翩愛的,是赫連玥啊。
她撫著那枚白玉戒,再度哽咽出聲,“嬌花,你說得對,是我……是我糊塗了,我真是傻,我不該那樣的,我愛的人明明是他,是他啊,是赫連玥啊……”
嬌花睜大眼睛看她,“呃……小姐,你、你、你說什麼?”
她抹掉眼淚,一邊喃喃自語,一邊開始收拾放在大石塊上的包裹,臉上雖淚痕模糊,可那雙眸子,此時卻神采奕奕。
“是我錯了,錯得離譜,我真傻,一直執著於過去,卻對眼前的一切視而不見。白汐和詠青已是過去,詠青離世時想說什麼,於錢翩翩來說毫無意義……他說得對,我們相遇在最好的芳年華月,本應白首相知,攜手度此餘生的,我要去找他,將靈犀圭還給他,告訴他我愛的人是赫連玥,不是詠青……”